第二十四章
到了結尾, 會議室裡還是一片安靜，繼而所有人眨了眨眼，回過神來，第一時間看的就是白斂。
坐在末席的男人嚴格說來還是個大男孩, 皮膚白皙, 五官深刻，亮出額頭的發型讓他看起來很精神, 一雙和傳統不太一樣的大眼睛, 是雙眼皮，但和歐版的眼睛不同，有著非常明顯的東方特色, 明亮有神。
大約是臉頰偏窄的原因，所以臉比較長, 也並不大, 從畫麵上看，是個非常上鏡的臉，幾乎可以撐起古裝和現代所有風格的戲。
雖然和現在的精致少年主流審美不同,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不同, 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多看一眼便覺得難忘。
這演員, 真不錯。
盧豹和黃主任這樣的圈裡人都暗自思索，這樣一個有著特色的臉, 還真有點會紅的潛質。
繼而盧豹又將目光落在周堯臉上, 籌措用詞。
難得覺得詞窮。
先導片不過五分鐘左右, 卻仿佛看見了一部高質量的電影宣傳片，無論是畫麵還是演員，包括在這種短視頻裡講故事的手段，都有種自己被狠狠抓住的感覺。
說句實在話，這個先導片不是可以，而是非常好！
但盧豹是商人，商人謀利，自然要考慮一些多的東西，所以他正在尋找可以壓價的部分。
可有人等不及了，張嘴打破了安靜，說道：“周堯啊，這就是你說的沒做好？”
所有人順著那個聲音看向了劉爺爺，盧豹腦後的神經跳了一下。
然後就聽見劉爺爺說：“你知不知道這特效是上億投資的電影水平啊？我說你怎麼錢燒的那麼快？原來你一個破網劇還想搞大銀幕效果？誰給你的膽兒啊？下這麼大的本錢，虧了怎麼辦？控製成本，控製成本啊！”
周堯被人當著麵訓斥，摸了摸鼻子卻沒生氣，他能聽出來劉爺爺明貶實褒，是在為他提高籌碼。而且他也不能解釋，自己是從十二年以後回來的，那個時候的特效水平比現在高多了，看過好東西的他實在沒辦法接受現在網劇水平的特效，所以才會不惜成本。
確實花了不少錢，很貴，但做出來的東西至少也要他自己看的過眼吧？
劉爺爺這麼一吼，盧豹苦笑，知道自己沒必要再想些花心思了，劉威真是圈裡的老人，雖然不到製定規則這個程度，但華國影視圈變遷的三十年時間，劉威在這浪潮裡摸爬滾打經驗十足，就連國際影視都有涉獵，自己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壓價，可能性不大。
而且他還真的很看好這部劇，IP好，先導片好，再說將演員的片酬放在劇的質量上，除了沒有大明星撐場子以外，這個水準絕對達到了他們公司自製劇的要求，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再開口，盧豹說：“周堯，不，我更喜歡叫你殷商。四年前我們公司的人應該聯係過你購買《神說》的版權，那個提案其實是我說的，沒能買下《神說》版權，我一直非常遺憾。所以我可以直言，就衝著這部劇的IP的價值，和你自己改編自己製片帶來的流量，我就願意給你這個數。”
盧豹抬手比了個數字，是六千萬。
劉爺爺眉梢一揚，正準備說話，盧豹卻又接著說道。
“而這部劇的演員選角也還不錯，至少男女主都具備紅的潛質，你很會挑演員，所以演員的價值我也會核算在你的成本裡。除此以外就是劇的質量，至少從先導片上看，是過關了，至於成品後的質量，我暫且不提，我隻說目前我預估的一個價值。”
周堯調整了一下坐姿。
金漪和梅廣軒都拉長了脖子。
白斂更是一副瞪眼張嘴的期待模樣。
隨後盧豹在劉爺爺虎視眈眈的目光中，豎起了一個手指。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千萬？
六千萬再加一千萬的意思嗎？
“一個億少了點吧？”劉爺爺卻不滿地開口。
頓時白斂吸了口涼氣，這就以“億”為單位在討價還價了嗎？
周堯和自己的另外兩位得力乾將對視了一眼，對這個價格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是小劇組，成本也很低，能夠拿到這樣一個估價，說實話心裡都很滿足了。
但劉爺爺卻不高興：“一個億太少了，你還沒算我們宣發的投資，再說這部劇的質量是可見的高，你隨便拿下一步電視劇的版權費都是三四個億，到我們這裡怎麼就這麼扣扣搜搜了？”
盧豹笑：“您說的是頭部影視劇，我這個開價究竟是不是中肯您老心裡清楚，再說，這部劇計劃要拍攝三季，一季時長才十五個小時，我前麵加點後麵留點兒，就算使勁兒地拖，也才三十集，平均下來單集售價已經達到三百三十萬，這個價格已經不算低了。”
盧豹說的中肯，但劉爺爺卻不吃他這套，“我們沒有大明星，但我們有質量，有大IP，也有話題度，這部戲我拍胸口保證你們公司買下來穩賺不賠，再添三千萬，我獨家授權給你們……”
頓了一下，劉爺爺看向周堯，問：“可以嗎？”
周堯點頭，“爺爺您繼續。”
劉爺爺得了授權，便獅子大開口的為周堯謀取利益，“你想分銷也可以，不想分銷也可以，但你開的價格我不可能給你獨家，你自己考慮一下，究竟要不要加錢。”
盧豹笑，“好，我考慮，不過要等我拿到成品再說，如果價值夠，你說一億三，就一億三。”
劉爺爺自然懂得分寸，得了口頭承諾，咧嘴笑開：“走咧，找地方吃飯去，咱們再好好聊聊。”
“那這頓飯我可吃不踏實了。”雖然這麼說著，盧豹卻已經站起身來，扶了劉爺爺出了門。
一行人下了電梯，很快就坐車離開。
黃主任留在辦公樓裡蹙眉，然後又找總秘討來了《神說》的先導片在手機上看了一遍，看的表情變化，在心裡腹誹不已。
這都什麼人啊！明明拍的效果這麼好，還在那裡大叫不夠，特麼要不是被你這句話誤導，我至於犯下那麼愚蠢的錯誤嗎？
正不高興地想著，手機的微信跳出來新的消息，打開一看，是何瑜的微信。
【黃主任中午一起吃飯啊？】
吃個屁！
黃主任正心裡悶得慌，瞬間就把自己倒黴的罪魁禍首安在了何瑜的頭頂上，要不是他唧唧歪歪的在那之前給他“上眼藥”，他至於眼瞎看不清楚嗎？
這個狡猾狠毒的王八蛋，還想請他吃飯打聽消息，呸！美得他了！
不高興地回複，【沒空。】
何瑜這邊還在奇異集團的公司樓下大廳坐著，不但一直沒有等到周堯他們下來，黃主任的回複也透出了冷漠。
他心焦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慌亂的不行，總覺得事情不知道從時候開始，正在失控。
這個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既然從黃主任這邊打聽不到消息，何瑜就隻能守株待兔，等著當事人下來直接詢問，他也不怕自己臉皮厚，幾句話的事能夠解決問題何樂而不為。然而從十一點一直的等到一點過，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沒等到人出現，終於不得不承認，周堯他們應該是直接坐電梯下了地下車庫，早走了。
這邊周堯幾人吃完了午飯，正坐在一輛七座的商務車上往賓館的方向去。
午餐的品質不錯，價格不菲，但因為盧豹下午還有工作，都隻是喝了一點小酒助興，聊聊公事私事，時間便轉眼過去。
要說因此攀上交情倒也不至於，但在大佬眼裡掛了號，以後拍劇出劇的平台也就不愁了。
劉爺爺稍微喝多了一點酒，才上車的時候幫周堯支了個招：“報價你也看見了，這部劇的成本咱們都很清楚，努力保證質量就是提高價格的最好辦法，除此以外就是爭取到在衛視台上星，這個部分比較麻煩，審核起來時間特彆地長，你們急著回籠資金就直接上網劇就好，但要想要一次賺個大的，就一定要有耐心，我老頭子能給的建議就這些了，你們自己商量，我睡一覺，到了地方叫我。”
說完這些，酒勁上來的劉爺爺很快就睡了過去，車廂裡其他的人壓著聲音商量了一下，也做不出決定。
但高興是真的。
這部劇如果能賣到九位數，扣除稅後，公司可以說是大賺一筆，畢竟他們的成本是真的低啊。賺錢了誰不開心。
周堯也喝了兩杯，心裡一動，說道：“白斂，下午睡醒了，來我房間對台詞。”
白斂困惑：“台詞不是對完了嗎？好的，我下午來。”他以為是周堯“處女座”的毛病發作，又要開始摳字眼。
但周堯卻說：“不是神說的台詞，是超算的。”
“超算。”白斂的眼睛倏地就睜大了，“您不是才連載這部嗎？”
白斂坐在周堯斜後方，周堯回頭看他，染了些醉意的眼裡盈著淡淡地笑，問：“你知道？”
白斂耳廓微紅，點頭：“關注過。”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周總的書粉，畢竟殷商大大的書粉幾百萬，他算哪號人物，反倒是《神說》的男主角，給他的價值感更高。
周堯說：“《神說》已經開拍了，平台也找好了，我這邊沒什麼事，打算籌備新的劇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劇本得走在前麵。”
“這麼快的嗎？超算才連載不久啊。”
“這邊連載，那邊開拍，不是正好，進度和話題都是充足的。”頓了頓，周堯對梅廣軒說，“梅導，超算你有興趣嗎？”
梅廣軒終於拍了部能賺錢的戲，自信心回來不少，斬釘截鐵，“能，劇本給我看……算了，我看原著，你原著存不少了吧？”
“不少了，改編第一季足夠。”
“這故事怎麼樣？”
周堯看了一眼白斂，笑：“蕭子期和陸卓，雙男主。”
這句話，這一眼，這信息量也太足了。
所有人都在看白斂，白斂的耳廓紅的不行，就連梅廣軒也有點酸，這也捧的太過火了吧？眾所周知網絡一本一個主角，周堯也不是網絡的新手了，竟然敢安排其他裡的主角來新文裡搶戲份，這不就是特意安排的嗎？白斂可真會哄人，哄得周總都快把他捧成了眼珠子，說到底，超算其實就是為了再次捧火白斂才誕生的吧？以前的劇情是這樣的嗎？打死他們都不信！
白斂捏著手指頭，心癢癢的不行，忍不住地說：“周總，我能直接去你房間嗎？”
他想看新文了，想看的不要不要的，既想知道周堯怎麼安排蕭子期的出場，也想知道超算的故事究竟講的什麼，作為殷商大大的忠心書粉，可以提前看見存稿的現實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