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等著白斂緊張地開著車離開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就後悔了。
白天的車實在是多啊，他既怕撞上彆人的車,也怕彆人的車撞上他,而且昨天坐在後座的周總今天坐在了副駕上,雖然係上了安全帶,但存在感十足,讓白斂頻頻分神。
周堯渾不在意地說著：“就你這速度也就是小擦小刮，放心我車有保險,隻要你彆去撞豪車，我都不花錢。”
“可保險第二年會增加吧？”
“沒事，你拿三千塊押我這兒就行了。”
“……”
白斂彆看開車緊張，但開車很穩,注意力也夠集中，到底沒有讓周堯打保險的電話,等在路上開了一上午後，漸漸的就放鬆了下來。
開始是漫無目的的逛，後來就有目的往東門去，在外麵吃了頓驢肉火鍋，白斂就打算往家開。周堯在導航上輸入後期公司的地址，讓他往那邊去,浪了一上午,蠢蠢欲動的事業心又不安分了起來,周堯覺得自己還真不是能閒下來的命。
這天下午,周堯帶著白斂跑了三家後期公司,所到之處人潮洶湧，周堯負責和領導交流，看工作成果，白斂負責貌美如花，和公司職員合照簽名。
“小白，你皮膚好好哦，這是素顏吧？怎麼保養的？比我一個女人的皮膚還好。”
“咱們天天對著電腦，再好的皮膚都是白費，不過小白這屬於天生麗質。”
“眼睛也好看，看我也是丹鳳眼，但沒有小白雙的大，所以醜爆了，像內雙。”
“我在網上看見一個分析小白長相的帖子，說小白膚白，鳳眼，還有唇珠，八邊形的臉塑造性很強，抬頭清秀陽光，垂眸冷酷俊帥，小白，有女朋友沒有呀？”
等最後到了“QOQ”公司，周堯便放鬆了很多，將白斂留在外麵為員工送福利，這邊就找上亨利看軟件。
周堯這段時間也來過幾次，亨利一直以軟件還不能見人為理由拒絕拿出來，直到今天大概是熬了幾個通宵做了一個勉強能看的模型，這才戰戰兢兢的把軟件打開給了周堯看。
第一眼。
周堯是有點失望的。
畢竟長的完全不一樣，界麵也很簡陋，基本沒有什麼功能。但亨利為了獎金也很努力，這邊將軟件上幾個簡單的功能戳來戳去，那邊唾沫橫飛的開始描述自己的構想，需要什麼拍攝手法配合，又怎麼在軟件上實現。
說的比做得好，但周堯信了。
他讓亨利繼續，表示願意投資開發這個軟件，亨利在周堯離開後說，他是不是人傻錢多，空口白話的就願意掏錢了。
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亨利即便對這個軟件並不太看好，但看在錢的份兒上卻願意全心全意地繼續完善。
等著周堯出去，白斂正在和唐佳佳聊著什麼，兩人表情很平和，氣氛很不是不錯。但周堯卻莫名有點緊張感。
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帶著緋聞對象來到唐佳佳麵前不合適，還是因為讓白斂看見了唐佳佳不合適，總之周堯一門心思投入在事業線上的男人，最近總是因為白斂有些瞎猜胡想。
還不是那些四個小時漫畫鬨的。
“周總來了？”唐佳佳正對著門，看見周堯進來，然後說道，“小白說你一會要去製片廠，等我一會兒，我坐你們車一起過去。”
“唐老師今天也在？”
“說是下午沒課就回廠裡了，你們拍那個超算不是要上央爸嗎，我爸挺重視的，肯定要留意進度。”
“好，需要多久。”
“半個小時。”
周堯坐在白斂對麵，唐佳佳臨走前拿走了她的保溫杯，然後為周堯送了一杯茶進來，便不再出現。
周堯拿起茶杯的時候看了一眼白斂，說：“唐佳佳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性。”
白斂愣愣，點頭。
“家庭環境也算是不錯了，唐老師就這一個女兒，也是從小寵到大，卻願意自己出來闖蕩，甚至差點定居在米國，為了工作。”說道這裡，周堯深深看向白斂，“所以雖然是相親認識的，但我很尊重她的決定，或許單純的事業夥伴更適合我們的關係。”
白斂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周堯微笑。
白斂：“呃，然後？”
周堯：“什麼？唐佳佳嗎？隨便聊一下。”
白斂：“……”
周堯喝著茶，茶杯放下的時候，笑。
等著出發的時候，唐佳佳沒有選擇副駕的位置，而是徑直去了後座，本來打算坐在後座的白斂就隻能坐在了前座。
周堯在開車，說：“車裡有女士，就不讓你練車了，回頭我開車去影城，你拍戲結束就多跑跑，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熟練。”
唐佳佳揚眉：“買一輛車唄。”秀什麼恩愛，拒吃狗糧。
周堯說：“我這車開了五年了，磨合正好的時候，開著會比較容易上手，等白斂開順了，自己買新車就是了。”
唐佳佳嗬嗬一聲，所以還是在秀恩愛，氣死了！
周堯沒有直接開車去電影廠，半路打了個電話，讓梅廣軒告訴大家不要訂餐，然後他去了大酒店訂了一桌餐的外賣，開進電影廠的時候留意了一下昨天送餐的餐廳，可惜沒能找到，周堯都差點打電話投訴到食品衛生局了。
等到了地方，忙碌了一天的人聚在會議室吃了一頓美味的晚餐，滿嘴流油笑容滿麵的對周堯道了謝。
兩名走在前麵的剪刀手誇讚：“周總真是大方又體貼，其實昨天那個回鍋肉蓋飯太油了，我要是不騙著自己吃下去，估計一口都不想吃。”
另外一個人說：“我就說那麼難吃，你們怎麼都說好吃，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嘴巴有問題，原來是被你們給忽悠了。”
還有人接道：“是真的很一般。”
周堯走在後麵，聽著這些話，漸漸的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好像不知不覺的習慣了群體生活，甚至懂的怎麼去讓彆人對自己產生好感。
想想上一世，他一直在家碼字，賺錢了就出去旅遊，一個人，身邊的朋友很少，孤僻的生活著，甚至連判斷力都消失了，否則又怎麼會輕易的被何瑜欺騙。
他跌一跤，然後努力地站了起來。
連續三天，在電影廠的幫助下，央爸版的《超算》剪了出來，可惜後期還沒完成，暫時送不上去，所以周堯就先帶著梅廣軒和白斂回了影城。
劇組一開始籌備就會預算好大概的拍攝時間，耽擱的三天肯定要在後麵搶回來，那兩人一回到組裡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周堯則在賓館裡試著寫《超算》第二季的劇本，如果寫的無聊，又會去試試《神說》電影版的劇本，一時間也沒留意自己正在連載的網絡存稿越來少，差不多也到了該為下一本做設定的時候了。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超算》的後期終於從頭拉到尾做了一遍，到了勉強可以看的程度，剩下的就是更加精細的繪製，周堯接到電話回去了兩次，看過做完後期的樣片，又從亨利那裡拿到了進一步編輯出來的QOQ軟件。
還是不能看，但至少好多了，周堯心裡對這個進度滿意，臉上卻不顯，反倒露出有些遺憾，遲疑的表情。
亨利因為這個軟件已經拿了不少獎金，也花費了很多的心力，甚至聯係學校的學長和業內有名的一些程序猿一起研究，到了這個地步，不能退的反而是他。
周堯說：“和我期待的差太遠了。”
亨利說：“那是因為還沒有開發完。”
周堯說：“已經一個多月了，我連一點雛形都看不見。”
亨利說：“這哪沒有雛形，這不就是雛形，我已經把未來的功能都說出來了，你不是很認可嗎？”
周堯說：“這樣吧，我可以再等等，就一開始說好的，三個月的時間，給我一個能看的軟件，OK？”
亨利說：“好，三個月。”
等著周堯出來就看見了唐佳佳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沒人的時候說：“欲擒故縱啊，亨利可是我的員工。”
周堯微笑：“逼一下效果更好。”
唐佳佳蹙眉：“所以你到底對這個軟件的期待在哪裡？你不覺得麻煩嗎？還需要這個軟件配合拍攝手法，說不定我們還要去開發其他的配套儀器，這太麻煩了。”
周堯笑笑，能說的他早就說過，不能說的他也從未說出口過，唐佳佳的嘮叨無外乎就是想要從他的嘴裡刺探出更加有用的消息，周堯又怎麼會不懂。
唐佳佳抿抿嘴：“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老謀深算。”
“是你把我想得太複雜，風險投資罷了。”
周堯和唐佳佳正聊著天，突然電話響了，是白斂打過來的，一張嘴就一股沮喪的氣息湧來，說：“周總，我把你車撞了。”
周堯的眉梢高高揚起。
白斂最近的戲都集中在上午，如果中午不休息地拍攝，一般下午三四點就下班了。周堯離開的時候把自己的車留了下來，坐高鐵回的A市，就是尋思著讓白斂練練車。
白斂開車向來專心，雖然是個新手，但在路上從來沒有發生交通事故，唯一刮著周堯車的就是倒車的時候擦到一開始沒看見的小樹，“哢嚓”小樹斷了，車地盤有點刮傷。這點傷連保險公司都懶得報，所以周堯對白斂相當信任。
冷不丁聽見白斂把車撞了，周堯第一時間問道：“自己受傷了嗎？”
“沒有。”
“撞著人了嗎？”
“沒有。”
“撞哪兒了？”
“撞大樹上了。”
這是和樹有仇嗎？
不過自己沒受傷，人也沒受傷就好。
周堯讓白斂報了警，等著警察和保險公司的人過來，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還是決定當天晚上趕回去。
周堯是坐高鐵的末班車回的B市，在高鐵上持續關注著白斂那邊的情況。
白斂說：【警察來了。】
白斂說：【保險公司也來了。】
白斂說：【我到4S店了。】
白斂說：【我明天去交罰款……啊？你回來了嗎？對不起啊，把你車撞了。】
周堯完全沒有關心自己的車，他隔空指揮白斂處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交通事故，然後在那邊人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指令中微笑，後來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出事的？
白斂：【……】
周堯看著那省略號好奇，問：【？】
白斂說：【馬路上有個人，還有條狗……】
周堯：【？】
白斂說：【突然出現的，那一瞬間分神了，在想自己究竟是先軋狗還是先軋人，等回過神來已經刹不住車了，就轉方向盤撞樹上了。】
周堯捂著臉笑了好半天，隔壁桌的男人往外麵躲了一點，斜眼看周堯。
等著周堯找到白斂的時候，白斂還在4S店等著修車，一見到人，周堯的大手就扣在了白斂的腦袋上，狠狠地揉了一下，說了一句：“笨。”
白斂沮喪地任由周堯擼頭，說：“我以為今天車能修好，剛剛才知道車要後天才能拿到……”
“我知道，就是過來接你的，走吧。”
等到了停車場，周堯按開了一輛豐田越野車的車鎖，然後把車鑰匙遞給白斂說：“你開回去，我今天忙了一天太累，不想開車。”
“……”白斂不想開，他還在應激期，但周堯已經繞到了副駕上坐好，並且係上了安全帶，白斂也隻能上了駕駛位。
車是周堯在高鐵站附近租的，比周堯的車貴，但沒有周堯的車開著順手，白斂一路戰戰兢兢，再也不想軋狗還是軋人的事，專注認真地將車開回影城，待得將車停進停車位，白斂覺得自己也同時從出車禍的陰影下走了出來。
周堯翻腕看了眼時間，說：“這麼晚了，晚餐應該沒有了，乾脆讓餐廳送到房間裡吧，到我房間來吃。”
“好。”白斂將車鑰匙遞還給了周堯。
白斂是一人一間的大床間，周堯住在二十層以上，是套間，客廳裡有個沙發茶幾，等著晚餐送進屋的時候，周堯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白斂正在看手機，表情很嚴肅，抬眸看見他，就說：“周總……又出事了。”
白斂是明星，一部大火劇，兩部待播劇，再加上這段時間陸陸續續上的綜藝，和在購物平台上鋪天蓋地的照片，白斂現在算是個三線明星。
不是頂流，是因為周堯限製了他參加一些沒意義隻有錢的活動，讓他專心做一個影視人，但白斂是有成為巨流明星潛力的一個藝人。
因而雖然流量並不算大，但一有點風吹草動，粉絲和媒體的關注度就很高，其他明星他發通稿的新聞，他隨隨便便就會上。
白斂出了車禍，大路上急暈了頭，手足無措的給周堯打電話的時候，就被一群路人圍觀，緊接著這種路透照和路透視頻就被發到了網上。
#白斂車禍#的話題，從一開始白斂出車禍，白斂怎麼出的車禍，白斂有沒有受傷，然後轉移到，媽媽咪呀！這車不是殷商大大的車嗎？白斂這哭唧唧的是在和誰打電話呢？難道是在喊老公來幫忙嗎？哎呀呀呀！這個真人CP也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