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周堯將手從王總的手掌裡掙紮出來, 微笑：“今天太匆忙了，還有工作沒有安排，以後吧。”
推托之詞, 王總自然是懂的，一邊惋惜，又誇讚了周堯一番, 遞上了自己的名片，這才夾著他的老板包，匆匆地去了總裁辦公室。
【專用電梯】在急速的往負一樓落下去。
電梯裡的人踩著柔軟的地毯, 聽著耳邊的音樂, 一瞬間都產生了一種失重般的感覺, 好像自己此刻正在夢境裡，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格外的不真實。
電梯開門，周堯率先走了出去，跟在後麵的人都憋著漲紅的臉，興奮地壓不住的笑容, 直至周堯獨自開車離開，其他人擠在公司才派來的車上，瞬間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 瘋狂地熱議了起來。
“哇撒, 我渾身熱血沸騰啊！周總的靠山也太牛逼了！”
“我還以為今天隻是來接觸一下，沒想到一個億的合約直接就簽下來了。”
“一個億不算什麼吧, 周氏集團可是咱們華國百強內的企業, 這點錢就當丟給兒子玩了。”
“我嫉妒的質壁分離的有錢人啊！”
“不過我們今年有這麼多的項目嗎？還要計劃拍電影啊？我的天, 以後我們會不會建自己的大樓，搞個影視帝國，我們作為元老在公司裡工作，大樓裡全部是像藍星國際那樣的影棚啊？”
“可以期待，我覺得周總是一個要乾大事的人，我要當他背後的人！”
“一邊去吧！周總背後的人是白斂啦！”
“咳咳！”金漪醒了醒嗓子提醒了一句，“一個公司要做大做強，運氣和資金雖然都很重要，但咱們做娛樂業的，口碑和名聲更重要，關於周總的私人問題我希望你們不要在背後議論，這可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年輕的女孩們紛紛受教點頭，但金漪還是有些擔憂。
人的嘴是最難以控製的，更何況周總和白斂確實心太大了，沒名氣的時候還無所謂，以如今白斂的流量，說話做事，肯定會被人用“放大鏡”來挑剔，以前的問題也會被翻出來，看來自己需要未雨綢繆，多做打算了。
周堯這時已經開車上了路，微微蹙著的眉心，似乎對今天拿到一個億的投資並不開心，而是一直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這樣開了兩個路口，周堯想了想，按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很快那邊響起了刁點的聲音。
“堯兒，啥事啊？”
周堯問道：“晚上有安排嗎？陪我去雅格會所。”
“哎呦，這個……我今天要去我爺爺家，你知道的，躲不掉，不好意思了啊。”
周堯掛了電話，蹙眉想了想，再次打出了一個電話。
“周總，我在。”很快，電話那邊響起了白斂乾淨的聲音。
周堯的眉心微微舒緩，然後說道：“晚上有事嗎？”
“沒有，最近的通告也要在後天了。”
“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好，可以啊，去哪裡？”
……
是夜。
A市的西四環有一片專門規劃給娛樂業的土地，沿著清水河修建的酒吧是年輕人最喜歡的玩樂場所，每當夜晚降臨，這裡都會非常的熱鬨。
但在一個路口的背麵，緊鄰的一片區域卻被各種高檔會所紮堆，其中地理位置最好，建築外表最氣派，也是A市最有名的會所，就是“雅格會所”了。
“雅閣會所”是會員管理製，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很難在會所成為會員，裡麵出入的達官貴人不知道多少，絕對是高水準社交的好地方。
會所的外圍是圓形的，內部的自然也是圓環形的建築，中間有個舞台，經常會有大明星來這裡商演，被資本們視為消遣。
白斂還在創輝經紀公司的時候，就在這裡跳過舞。
當然以他現在的身份，不需要再在這裡跳舞了。
自從和周堯簽下合約，開始扮演蕭子期出演《神說》後，白斂還從來沒有回來過這裡。
今天再回來，卻是以客人的身份。
雅閣會所有麵對公路，修建的氣派恢弘的正門，但在地下停車場也設立了接待門麵，而且裝修的程度並不輸給正門，畢竟來這裡的會員們，可沒有人會坐公交車過來。
一輛不過四十來萬的黑色越野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穿著製服戴著白手套的保安一路在前麵小跑領路，最後將他們帶到了距離會所大門比較近的一處停車位。
在他們的左邊是一輛價值千萬的跑車，右邊是一輛價值八百多萬的國外原裝進口大越野車，這輛四十多萬的車實在有些不夠看，保安表情凝重，用著超高的聲音喊著：“再倒一點，再倒一點，小心小心，彆撞上了了！”
等著黑色越野車有驚無險地開進車位裡，保安甚至長籲了一口氣，在心裡暗道，就這小破車的價值，就算買再貴的保險，恐怕都賠不起左右兩邊車上的一道刮漆。
他在會所工作也有段時間了，說實話，會來這裡消費的最差也是開著百萬的車，看慣了豪車的他都看不起百萬車主，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開進來一輛連五十萬都沒有的車。
你說說，怎麼好意思呢？
這樣想著，等人一下來，這位保安第一句話就問道：“請問兩位是我們會所的會員嗎？”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個戴著棒球帽和眼鏡的人臉上，晚上在地下停車庫裝比的人也不少見，他很快移開目光看向了另外一個個子稍微高一點的男士，即便極力壓抑，眼裡還是有著一點小小的懷疑。
然後個子高的男士點頭說道：“有。”
隨後他看向身邊的男士問道：“要不你也辦一個吧，有人推薦的話，你現在應該可以辦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朝著大門口走出，在保安懷疑的目光中，順利的進了門。
雅閣會所是個很高雅的環境，隻有年輕人才喜歡吵雜蹦鬨，在雅閣會所裡幾乎都以輕音樂為主，畢竟能夠事業有成的人，年紀也不會太小。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玩樂和消遣，看看節目喝喝酒再和身邊人應酬一下，這樣的場合也不能缺少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白斂顯然還沒有習慣自己現在的身份，站在周堯身邊的時候距離很近，這是一種下意識尋求依靠的姿態。
然後他蹙著眉，說道：“我們是來看表演的嗎？”
“這不是主要的目的。”周堯刻意拉遠自己和谘客的距離，壓低了聲音地說，“我來找人。”
“找人？找誰？”
周堯想了想，沒說話。
周堯是來找人的，找他爸，找那個王總，還有找王總口中那個高高大大能說會道很漂亮的東北女孩兒。
雖然知道有時候應酬免不了這些東西，但王總嘴裡的那個女孩讓他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世大概也就是自己還在創作《超算》的時候，母親總是很憔悴，眼睛浮腫愛發呆，還回姥姥姥爺家住了一個多月，還是他接回來的。
那時候他還貪玩，寫寫的日夜顛倒，並沒有深入了解過母親精神不濟的原因，隻知道每次回家家裡氣氛都有點奇怪，直至半年後《冥王》開啟連載，不知不覺間家裡異常的氣氛才有所緩解。
算算時間，大約就是這個時候。
是什麼會惹得一個女人傷心憔悴，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周保全要是敢在外麵亂來，他一定會揍他！哪怕他是他爸！一樣不手軟！
隻是雅格會所內部極大，安保做的又非常好，周堯想要找人很困難，但要是打電話，又給了對方準備的時間。
這樣思考著，周堯跟著谘客進了包間。
“稍等，酒水很快就送上來。”谘客笑容滿麵地說著，就要離開。
周堯卻叫住她，問道：“請問你這裡有沒有個子高高大大的東北女孩，很漂亮。”
正在房間裡觀察環境的白斂猛地將頭轉了過來。
他的墨鏡已經取了下來，所以谘客瞬間就看清了他的麵容，答非所問：“白斂！”
作為華國最新的頂流明星，白斂完全具備了被人一眼認出來的實力。
周堯看著瞬間進入了花癡狀態的谘客，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白斂卻笑著走過來，說：“玥玥，能幫忙找一下周總說的那樣的女孩兒嗎？”
下一秒又因為兩個人感覺上應該很熟悉的關係，眉心蹙的更緊了。
玥玥很高興看見白斂，一邊讓白斂和自己合照簽名，一邊說道：“我們部門不一樣，如果你們要找的是那方麵的女孩子，我恐怕得把趙姨叫過來了。”
“趙姨？”白斂想了想，繼而明白了，說，“不好吧，傳出去不好聽，我們隻是要找那個女孩子，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
玥玥猶豫著，周堯已經拿出了兩張紅色的軟妹幣放在了她的手裡。玥玥將錢捏在手心裡，很開心地走了。
門一關上。
周堯看向白斂。
白斂也看著周堯。
周堯說：“你和她很熟悉嘛。”
白斂說：“周總要找的人，是個很漂亮的北方小姐嗎？”
酸唧唧的味道彌漫在這個空間裡，然而兩個人光顧著喝自己親手“釀造”出的醋了，卻聞不見這屋裡過於濃鬱的味道。
兩人四目目光對上，過了一會又分開，各自解釋道。
白斂說：“畢竟在這裡工作過。”
周堯說：“我要找的也不是她，隻是想要證實一件事而已。”
然後各自又故作無恙地走到沙發邊坐下，再沒說話。
從大幅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見樓下舞台的表演，一名來自某海灣的歌手正在獻唱，曾經是一名很有名的歌手，甚至在周堯小時候還特意走了三公裡路去買他的專輯，但時過境遷，娛樂的形式改變，沒辦法跟上時代變化的人被淘汰，不得不來到這些場所賺錢。
周堯和白斂安靜地聽完了一首歌，心情也平複了下來，白斂率先開口，聊了一些自己在這裡工作的事情。
並不是什麼不能說出口的經曆，在這樣富貴的銷金窟裡，雖然遍布了各種利益和金錢的交易，但男性總歸比女孩子更能夠保護自己。
更何況白斂隻是一個過客，一個短期的商業表演，並不能讓他沾上任何的“汙漬”，比起和權貴人士的周旋，白斂認識的朋友也不過就是這裡的普通打工者罷了。
都是出來賺錢的年輕人，有點交流並不奇怪。
周堯沉默地聽著，內心其實很平靜。
在麵對人生的磨難這一方麵，周堯有著自己的認知，畢竟不是誰都有家破人亡的體驗，在這個程度之上，很難再有什麼樣的經曆能夠打動他。
就這樣喝了一點酒，聽了一會歌，敲門聲響起，玥玥在門口對白斂勾了勾手指。
A市在北方，北方的女孩子當然都高高大大，想要找到人並不容易。但好在有“內應”，篩選一番，周堯拿到十個房號。
白斂把紙條放在周堯麵前，蹙眉說道：“怎麼辦，這麼多？”
周堯拿過一圈，卻露出成功般的微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白斂驚訝。
“並不難找，周先生隻會在最大最好的包廂裡。”
“周先生？”
“我爸。”
“你爸？”白斂覺得自己傻成了一個應聲蟲。
周堯站起身來說：“謝謝你了，在這裡等我一下吧，我如果不能回來，會給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