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櫻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她有點不想讓陸寄淮恢複記憶。因為她心裡十分清楚,他一旦恢複記憶,就會打破他們此時關係的平衡。
而她此時此刻竟然有點貪心,她有些喜歡他們這樣的關係。
她沒有談過戀愛,隻悄悄暗戀過彆人,這段時間和陸寄淮的相處讓她有點沉浸在這種謊言一般的戀愛關係裡。
她屏住了呼吸,盯著陸寄淮,等待著他的話,像是最後的審判一般。
“醫生是這麼說的,但具體什麼時候沒有時限。”陸寄淮漆黑的眼睛裡依舊像有春水蕩漾著一般溫柔。
初櫻轉過頭,重新拿起鍋鏟,語氣輕鬆地說道:“那真好!到時候等你恢複記憶了一定要慶祝一下!"
"不用慶祝,我有你就好了。"陸寄淮低下頭來,從背後擁著她,親了親她臉頰。
初櫻努力保持動作自然地攪拌那一鍋番茄土豆燉牛腩,“我快燉好啦,你去洗手,一會兒就吃飯。"
陸寄淮嗯了一聲,又側過臉親了親她,忍不住笑著說:“下次我給你做咖喱,我現在很會做那個。"
“是嗎?那下次換你給我做?”初櫻想起他吃咖喱過敏又聽他說很會做這個,忍不住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漲漲的,她轉頭看他。
她心裡又補了一句,怎麼也要讓你在恢複記憶前做給我吃一次,才不枉費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練習那麼多次。
"好。"陸寄淮的聲音低醇動聽,伴隨著燉牛肉的嘟嚕嘟嚕聲,很讓人心動。
等他去洗手,初櫻臉上甜甜的笑容就淡了下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盯著鍋子裡的牛肉,手無意識地攪拌著。
如果陸寄淮恢複記憶會怎麼樣?他會和她坦白那些一如妄想症的心跡,還是和從前一樣默默地深埋心思?
他們的關係會恢複到從前,還是會有一些改變?
她想要那種改變嗎?那種真實的改變。
她……想。
初櫻低頭咬了咬唇。
她既想要陸寄淮快點恢複記憶,問一問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又貪心現在的安逸,不想他恢複記憶。
“太太,收汁得好像差不多了,再不盛出來恐怕要焦了。”傭人的聲音從旁
邊有些著急地響起。
初櫻忙回過神來,趕緊將牛肉盛起來。
端出去時,陸寄淮已經脫下西服外套,隻穿著黑色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解開了,整個人透著懶
散勁兒,他走過來替初櫻接過碗,又替她拉開椅子。
今天餐桌上除了初櫻做的番茄土豆燉牛肉外,還有幾道傭人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但是陸寄淮一筷子都沒夾,他的眼裡仿佛隻有那道番茄土豆燉牛肉。
初櫻很快吃好,便手撐著下巴看著陸寄淮吃。她忍不住笑,問:“有那麼好吃嗎?你都吃第三碗飯了!你是要把這盤子都舔乾淨嗎?”
陸寄淮生得英俊,輪廓深邃,不說話抿著唇時,總給人冷沉難以接近的感覺,實在是和現在快光盤的舉動不符。
即便他吃飯的動作其實很斯文。
"這是我失憶後你第一次做飯給我吃,不吃光怎麼行?"陸寄淮吃完最後一口牛肉,也忍不住按了按額心,又按了按自己肚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初櫻愣了一下,低下頭喝了一口湯。
這哪是失憶後第一次給他做飯,這是她第一次給他做飯。"你喜歡吃的話,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做一道。"
“雖然我很想要,但太辛苦了,等我想吃的時候,你再做給我吃好不好?”他摸著肚子,俊美的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初櫻點頭答應。
由於陸先生實在是吃得太撐了,於是初櫻隻好陪著他在大花園裡散步。
這裡靠近山,又有一大片湖,夜晚散步有點冷,陸寄淮一直攬著初櫻肩膀,用溫熱的體溫溫暖著她,走幾步路還有問她:"冷不冷?"
初櫻都戴了圍巾,回答了好幾次“不冷。”聽到他再問,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鍛煉,我是那麼柔弱的人嗎?"
陸寄淮回憶了一下她做瑜伽的樣子,覺得夜晚吹過來的風都是燥熱的。他低頭笑了一聲,拖長的音調多少有點彆有意味,“看起來是很有勁。”
初櫻:"……"
她恨自己為什麼聽懂了!
消完食後,陸寄淮牽著初櫻的手去了二樓的書房。
初櫻
原本還有些迷惑他帶自己來書房做什麼,但進了書房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隻貼著牆放置的保險櫃,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側的陸寄淮,忽然就知道接下來他要做什麼了。
她忍不住心跳得有些快。
陸寄淮果然走到保險櫃旁,稍稍蹲下身體,她看見他按下密碼——
819316。
這串數字對她來說很熟悉,是他們初遇的時間和她的生日。
說起來,她隻比陸寄淮小了幾個月,他剛過二十六周歲生日,虛歲二十七,而她再過三個月也要過二十六周歲的生日了。
初櫻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試圖讓自己忍不住狂跳的心能夠平和下來。她的視線忍不住瞥向保險櫃,看到裡麵裡放了幾本厚厚的相冊,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
因為實在是好奇,初櫻蹲下身來湊過去看。
除了相冊外,她看到了幾張卷子,她拿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從前高中和陸寄淮學習互助時給他批注過的語文試卷。
她捧著這些試卷呆住了,又忍不住去看彆的東西。
竟然還有她高中投稿的文章,都被他剪下來貼在一本本子上。那半塊橡皮在一堆東西裡也很顯眼,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高考時她給他分的半塊橡皮。
除了這些外,還有一隻紙疊的千紙鶴,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高二時有一回下課後閒得無聊用草稿紙疊的,後來就不見了,她當時也沒當回事。
竟然是被陸寄淮拿走了。
初櫻又找到了幾張樹葉做的書簽,其中一張是楓葉做成的,保存到現在其實已經色澤很不好了,畢竟她做書簽的能力也有限。
但是這個她記得……是一個女生特地來找她做的。“這好像是我送給一個女生的?”
陸寄淮瞥了一眼初櫻手裡的書簽,疑惑道:“隻是你特地給我做的。”
初櫻想了一下,或許是陸寄淮讓那個女生找她要的。因為如果當初陸寄淮直接問她要,她應該是不會給他做。但此時她嘴裡甜甜地說著,"嗯嗯,是我記錯了。"
陸寄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還得是我,失憶了都沒忘記。”
初櫻對他這句話不發表任何意見。
保險櫃裡還有一些小東西,初櫻粗略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