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個字對陸寄淮來說刺激性太大了。
開車的時候,他一直竭力保持著平靜,不讓自己此時多去關注坐在副駕駛座的初櫻。
可他沒辦法不注意她,她身上帶著被雨水淋濕過後的潮氣,那潮氣泛著一種熱,令她身上的香氣擴散充盈著整個車廂,衝擊著他,令他渾身也開始潮熱起來。
前方一個紅燈。陸寄淮穩穩將車子停下來等。
這個紅燈比較長,還有二十多秒的時間,他終於忍不住轉頭看初櫻,卻正好看到她抬起臉來與他對視。
她的目光澄澈,乾淨,好像和從前一樣,又似乎有些不一樣。有哪裡不一樣了。
就像是隔在她眼中的那一層玻璃,或者說是屏障,忽然碎裂了。“怎麼了?”她歪著頭看他,眼睛裡含著笑。
陸寄淮深呼吸一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握緊,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她怎麼可以在說了那樣的話後還能和他冷靜地笑語晏晏?
陸寄淮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看著她,他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在他麵前,他總是說不出太多話,甚至有時候好不容易說的話也總是討她嫌。
"沒怎麼,冷不冷?"陸寄淮聲音有些喑啞,他問道。
初櫻搖了搖頭,依然在笑,眼睛裡的光很盛,她偏著頭看他,"你車子裡的暖氣開這麼足,我都能看到我身上的雨水被蒸乾的霧氣了。"
陸寄淮忽然有些不敢直視她眼底的光,他想起來自己在騙她失憶,但他又忍不住抬眼看她。他不知道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初櫻忽然對他這樣。
但他貪戀又喜歡。
非常喜歡。
非常非常喜歡。
"你在發什麼呆啊,綠燈了!"忽然初櫻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小聲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寄淮的錯覺,總覺得她此刻的聲音像是小貓撒嬌一樣。這讓他想起了她經常發的貓貓表情。
當然,她比貓貓可愛。
陸寄淮收回視線,強行穩住自己亂跳的心跳,他已經聽到了後麵的車不耐的按喇叭,但他還是穩穩重新啟動車子。
隻是很快陸寄淮的好不容易穩住的
心跳又狂跳起來。因為初櫻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沒有放下去。
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但他又覺得自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初櫻的手一點一點順著他的胳膊往上,像是摸,又像是手指在跳舞,一點一點直到碰觸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
"你的手背上青筋為什麼這麼多?"她輕輕碰觸了一下他手背上那些浮起的青筋,還往下按了按。
按還不夠,最後她用她那隻柔軟纖細的手整個手掌包在他的手背上。溫暖與潮熱緊貼著他。
她也沒做什麼,但陸寄淮卻被撩撥得耳朵發燙。
從手背上傳來一陣酥麻癢意,他渾身燥熱,他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右手從方向盤上拿開,反手握住初櫻的手。
"車裡,彆鬨。"
“那意思是不在車裡就可以鬨了嗎?”初櫻耳朵也有些紅,但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陸寄淮快速朝初櫻瞥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他第一次覺得自家酒店怎麼那麼遠,到現在還沒到,今天為什麼忽然下暴雨,路上的車現在為什麼那麼多。
初櫻本以為陸寄準不會說話了。
陸寄淮本來也的確是想沉默,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失憶了。
失憶的陸寄淮是熱情的,直白的,情話連篇,甚至還會跳脫衣舞說點騷話的,他立刻把心裡直白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開車的時候車裡也可以鬨。"
說完這話,他朝初櫻看了一眼,臉上是不受控製的笑,眼神卻是深邃的,不自覺的,甚至帶了一點沉沉的欲色。
初櫻與他對視一眼,自然懂他這句話裡的意思。原本她是存了一些撩撥的意味,想要逗一逗陸寄淮。
但聽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對她所處那話,眼神又朝她看過來時,她先忍不住害羞了。
第一次嘗試勾引一個男人,多少還有點不太熟練。但是失憶的陸寄淮可是能當著眾多人的麵膽敢跳脫衣舞的。
比不上,她比不上。
初櫻偏開頭看窗外的雨,忍不住笑了一下。
陸寄淮聽到她笑,又偏頭看了她一眼,恰好看到了她紅彤彤的耳朵,那紅正在
逐漸蔓延到脖子裡。
他握著初櫻的手,慢吞吞一下一下摩挲著,緩解著心理與生理的焦渴。
成年人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領悟到對方的意思。
沉默在此時是火焰,滋啦一聲被一點火星點著後便成了烈焰大火,熊熊燃燒,炙烤得人從心底開始燥熱,連皮膚都開始發燙。
初櫻和陸寄淮牽著的那隻手很燙,手心裡都沁出了汗。但誰也沒放手。
誰也沒說話,時間的流速好像在此時都變得極其得慢了。
前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車堵得厲害,陸寄準的車也緩緩停了下來,他把著方向盤的左手手指忍不住有些焦躁地點了點方向盤。
前方有交警出沒。陸寄淮低聲說道:"前麵應該出車禍了。"
初櫻抬起眼看了一眼,雨下得很大,車前的雨刮器不停刮,但很快暴雨又衝刷著玻璃,將前方的人影都在雨水裡有些扭曲。
她也看到了前方維持秩序的交警,點點頭,"大概因為暴雨,所以比較容易出車禍。"
"嗯。"
兩個人說完話,車裡再次陷入安靜,車窗緊閉著,隻能聽得到一點點雨刮器的聲音。
但那種空氣被烈焰灼燒的高溫卻沒有降下來。
前麵車禍比較嚴重,沒多久有救護車來,車道上的車調整著避讓救護車。
救護車離開時的聲音讓初櫻忍不住想起陸寄淮車禍那時,陳小夷說網上看到陸寄淮被抬上車時,額頭上都是血。
她忍不住朝陸寄淮看了一眼。他此時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但她依舊可以看到他靠近發際線的地方還有一道傷口。
傷口結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當時他出車禍時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初櫻不自覺盯著陸寄淮發起了呆。
陸寄淮此時連呼吸都是滾燙的,他揉捏著初櫻的手,感受著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本想裝作自然地過一會兒再發現然後扭頭,但實在沒忍住,轉頭看她,"怎麼了?"
大概是壓抑得厲害,他的嗓音有種低靡蠱人的味道。初櫻回過神來,看著他也不收回視線,"覺得你很好看。"陸寄淮忍不住笑了,語氣
裡有些調弄:"謝謝初櫻小姐的誇獎。"
"不客氣。”初櫻看了他一眼,忽然補了一句,"因為我發現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的臉我都還沒有看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