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嘻嘻一笑,反問道:“你都不讓我去,還好奇我說了什麼?我不是什麼都不該說嗎?”
杜金花便捶她:“讓你貧嘴!你再貧嘴!”yushugU.
蒼天喲!做了什麼孽喲!本以為是個貼心小棉襖,誰知這才過去多久,又是個討債鬼,一天天的要氣死她。
陳寶音多敏捷啊,仗著現在腰細了,靈巧一扭,躲了過去:“打不著!略略略。”
她居然還做鬼臉!給杜金花氣得,這下真生氣了:“站住!陳寶丫!你給我站住!”
站住就站住,怕她啊?
陳寶音當即刹住,白生生的小臉兒湊過去:“來,照這打。來來,不打你就是神仙菩薩。”
“……”杜金花。
伸出手,輕輕擰了一記,又愛又恨地道:“你彆皮!老實跟娘說,都跟顧書生說了啥?”
“能說啥?”陳寶音不氣她了,挽住她的手,往屋裡走,“就問他,書讀得怎麼樣?明年下場,有把握沒有?”
這倒是正經事,杜金花心想,寶丫兒心裡還是有數的,這也敢問,比她們都厲害。
“他咋說的?”
陳寶音就道:“他說有八成把握能中。”
“老天爺喲!”杜金花睜大眼睛,“這小顧平常看著挺穩重,怎麼這一下就說大話?”皺眉,有些不滿。
對著姑娘說大話,這可不是好習慣。之前積累的好印象,此刻都淡了幾分。
“不見得是說大話。”陳寶音挑挑眉,“興許他的確書讀得很好。”
杜金花耷拉著眼皮,不讚成道:“那也該謙遜一些。”
“嗯嗯,您說得對。”陳寶音才不跟她頂嘴,為個顧亭遠,沒必要。
結果杜金花拍了她一下:“又敷衍你老娘。”
“我哪有?”陳寶音喊冤。
杜金花撇撇嘴,說道:“我知道你嫌我說他了。”想著閨女主動去送人,又說人好話,她心裡泛酸起來。知道閨女要嫁人,但人還沒嫁出去,她已經舍不得了。
“你以後注意點!”她恨鐵不成鋼地說,“彆這麼上趕著!再滿意也不行!不然人家不珍惜!”
陳寶音愣了一下,她上趕著?她滿意?
“行行行。”她應道。既然杜金花誤會了,那就讓她先這麼誤會著吧,不然自己說不出理由,卻挑三揀四的,她更煩心。
天黑透時,陳一郎才回來。
“咋回來這麼晚?”孫五娘迎上前,扯著嗓子大喊:“是不是風流快活去了?”
陳一郎正在卸騾車,家裡房子快蓋好時,他已經置辦好了騾車,等房子一蓋好,立刻就天天出去拉車。聞言,氣笑了:“我兜裡幾個錢?我就風流快活?”
他拉一天車,運氣好時,賺上一十幾文錢。運氣不好,也就四五文錢。
風流快活?他最多偷偷給自己買個糖餅吃!
“那你咋回來這麼晚?”孫五娘不依,上前去摘他的錢袋,扒開數錢。
陳一郎依著她,一邊回屋,一邊喊:“金來!乖兒子!給爹倒碗熱水!”大冬天的趕車,他手都要凍掉了。
“還不是路上遇到姓顧的?也不知怎麼了,失魂落魄的,我瞧著他都快掉路邊溝裡去了,擔心他有個閃失,就給送進城了,這不耽誤了嗎?”
正喊著,金來端著碗進來了,陳一郎大手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乾淨,然後把碗一放,整個人就鑽金來懷裡了,大腦袋拱著金來的肚子:“冷死了!冷死了!爹的耳朵都要掉了!給爹暖暖!”
金來被他拱得咯咯直笑,小手熱乎乎的去摸他耳朵。
“起開!起開!”孫五娘一腳踹開他,“彆給金來肚子凍著了!你個煩人精!”
陳一郎便起身,嘿嘿直笑,問金來:“金來,你冷不?”
“不冷!”金來大聲道。
氣得孫五娘揍他:“我多管閒事是不?是不?”
鬨過一陣,孫五娘提著錢袋,去堂屋:“娘,十三文錢。”
“嗯。”杜金花接過來,放到一邊,“寶丫兒,記賬。”
陳寶音應聲:“來嘞。”
“算了,吃完飯再記。”杜金花轉道,“就這麼點錢,錯不了。”
“嗯。”陳寶音都行。
家裡飯菜已經做好了,就等陳一郎回來了。
此時,一家人坐在桌邊,門口掛的草簾子擋住寒風,油燈為不大的屋子點亮光線,映出熱騰騰的米飯和燉白菜。
陳寶音在學堂教書,她的薪俸已經發下來了,六百斤米呢,杜金花本想給她留夠吃的,餘下的換成錢,被陳寶音拒絕了:“不用花錢買的米,一家人敞開吃。”
“敞開吃什麼敞開吃!”杜金花喝斥,“用不了半年都給你吃完!”
最終一半拿去換錢,五文錢一斤,換了一千五百文錢,給陳寶音存起來。剩下的一半,家裡隔幾天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