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瘋了。( .)”林槐說著, 甩開他的手, “我對學習這種事根本不感興趣。”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被楚天舒的聲音從身後叫住。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身後的青年說,“美貌,金錢, 權勢,地位?”
“……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槐說著,眼皮卻陡然一睜。
下一刻,那個栗色頭發的青年, 已經帶著風轉到了他的麵前。他抓住林槐的手臂, 將他按在了牆上。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要殺你。但如果說,這裡還有哪怕一個人會想要保護你, 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 不讓你受到傷害的話。”他說,“那個人隻會是我。”
“……”林槐被他壓在牆上,眼睛瞟過路過樓梯, 看見他們的模樣,並發出了巨大尖叫聲的女生, “……你現在已經在傷害我的名譽了。”
“不好意思嘛。”青年毫無誠意地說著,兩眼彎彎地笑著, 放開了林槐,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 你是不會認真聽我說話的。”
林槐盯了他一會兒,最終撇了撇嘴:“奇怪的人……隨便你。”
“那我們從今天起,就是同一個學習小組的成員了。”青年說著,揉了揉被自己弄亂的、林槐的頭發。
林槐:……
——可我不想要你的幫助,我隻想要你的錢。他心裡這樣想著,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來。
……總覺得氣氛怪怪的。他想著並推開了對方,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下樓梯了。
“喂!”楚天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放學後一起開讀書交流會啊!”
林槐:……
楚天舒顯然並不認為林槐是因為害羞而跑下樓梯的,證據是當他回到教室時,林槐已經非常安靜地坐在倒數第二排,看起了課本。
——嗯,好像還是《呐喊》的樣子,看起來仿佛被自己忽悠瘸了。
他這樣想著,卻在路過張明戈的座位時,聽見對方鄙夷的聲音:
“可悲的花癡。”
楚天舒:……
對哦,似乎在這個人這裡,我還是女扮男裝的楚天瑜來著。他這樣想著,在心裡為無辜躺槍的老姐鞠了一把淚。
接著,他嚴肅地看向張明戈:“你可以罵我弟,但不能罵我。”
說完,他懷著做了好人好事的心,回到了座位上。
張明戈:……
他默默地咽下一口血,並在心底裡對這兩個人進行了再一輪的詛咒。
眾人在涼川中學的普普通通的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下課鈴響的那一刻,顧北辰和紀風間背著書包,如離弦的箭,分彆大步離開了教室。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葉湘湘和秋然。她們似乎和顧北辰一樣,有著同樣的目的。
在張明戈也離開教室後,整個教室內在場的玩家,隻剩下楚天舒、不法大師和遲鈍的曲昧。不法大師看著慢吞吞收拾東西的曲昧,轉向楚天舒:“楚施主今晚……”
不法大師默認今晚兩人首先要做的,便是使用遊戲所給予的一次性鑰匙,尋找到一個安全且舒適(最好還有一個有錢的爸爸)的住處,然而楚天舒隻是搖了搖手。
“今晚我打算去商業區逛逛。”楚天舒說,“你就自便吧。”
“哈?商業區?”不法大師傻了眼,“楚施主為何這麼閒……”
在看見坐在楚天舒前麵,正在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東西的林槐後,他立刻便得到了答案。在環視四周後,他壓下身,小聲道:“施主,就算你是個基佬,也不要被美色所迷……”
“你想多了。”楚天舒拍了拍他的肩膀,“哥這都是為了友情,和更偉大的利益。”
“這……”
不法大師眼睜睜地看著楚天舒從教室裡跑了出去。走在他身前的,則是黑衣長褲的林槐。他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尋找一個住處。
不法大師並不是一個擅長攻擊的玩家,他的技能點,更多在於感化和說服,也就是所謂的“念經”。他以往的攻擊戰略,都是跟著一個高攻擊性的玩家,擔任輔助和控場角色,並成功渡過一局。缺乏攻擊性技能的他,在無人協助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想要首先對“富江”出手的。
更何況,這場遊戲中,楚天舒明顯對“富江”有過度的優待。不法大師雖然沒有頭發,但眼睛並不瞎。兩個人之間的交情,簡直就像菠蘿包上多出了一顆草莓一樣明顯。楚天舒在他到達學校的過程中給予了他不少幫助,而他也願意為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且不向他人透露林槐身為“富江”的事實。
同時,他也認為楚天舒自有打算。
在不法大師離開後,空空蕩蕩的教室裡,隻剩下了曲昧一個人。
他歪了歪頭,原本粗胖的脖頸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音。
哢嚓,哢嚓。
是機械機關轉動的聲音。
在常人無法看見的“曲昧”的背後,是由精神力凝成的、無形的絲線。它穿過牆壁,進入天空,最後落在一百米之外的,站在某座樓上的,穿著漆黑鬥篷的少年的手裡。
少年整張臉被拉下的帽子蓋住,隻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在他的身邊,則站立著另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人偶。
如果不仔細去看,這個人幾乎就是一個人生前能夠擁有的模樣,他甚至麵色紅潤,臉上還帶著並不僵硬的,沉默的神情。他站在少年的身後,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少年勾動著手指,操控人偶“曲昧”從教室裡走出來。他坐在大樓旁邊,兜帽下的眼,看向夕陽下的放學路。
放學路上,是林槐獨自一人的身影。他走在路邊人群或豔羨、或愛慕、或嫉妒、或陰暗的眼神裡,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富江……”兜帽下的嘴唇,輕輕動著。
在林槐走入一個渺無人煙的巷道後,“曲昧”也已然埋伏在了黑影之中。少年站在樓頂上,輕輕勾動手指,就要發出第一擊!
然而——
像是有一根弦,在腦內,突然斷掉了。鬥篷少年有些錯愕,本應發動的機械……
卡住了!
這本該是不可能存在的事。他手中的這具人偶,是由他親手製成的戰鬥人偶。他的每一個機關、每一處關節,都由他本人的力量所驅動。這種事情……根本不應該發生才對。
眼看著林槐已經快走出這最好的伏擊地點。少年咬破了手指,在額頭上畫上十字符文。他閉上眼,默默念誦著咒文。
以指尖血為引,他將所有的精神力凝聚,穿梭過無形的絲線,彙聚到人偶的身體之上。終於,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人偶之上的,似乎被什麼東西封印了動作的壓迫感。
凝聚在額頭上的符文開始融化,少年閉著雙眼。他決定用儘一切力量,去衝開這個不知來源的封印。
在他的強烈撞擊下,封印似乎有了鬆動。重新獲得人偶的一點主導權的觸感讓他大睜雙眼!
林槐已經走到了巷道的邊緣,這就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然而,就在他灌輸所有力量,即將向對方發起致命攻擊時,那份排山倒海的殺意,卻在將將噴薄的那一刻,被巍峨群山從天而降一般,狠狠地排進了穀底!
啊——
那一刻他的大腦幾乎要撕裂開來。原本和他緊密相連的人偶突然脫離了他的控製,並通過精神絲線,向他瞬間發起了鎮壓!
是陷阱!
在山呼海嘯般的巨大力量之前,他的人偶成了泥胎木偶,而被壓製的他,就連一點反抗的念頭也不敢提出。他捂住額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因劇痛而產生的冷汗簌簌落下。如果不是他身後的人偶撈了他一把,他幾乎要落到樓下。
那是一種注視,一種威壓,不是攻擊,不是偷襲,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