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針對他的,早已發現他的,警告。
“暴君……”少年喃喃著。
這樣壓製性的力量……和那種可怕的冷意……他想著,簡直就像是……
暴君!
走在巷道前的林槐也在此刻,感受到身後冷意的消失。
他早就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人跟蹤注視著。因此,他故意走進了這條小巷,並預備發起攻擊。
……即使是成為了“富江”,林槐依舊是一個積極解決問題的人。
然而沒等他出手,這份冷意已經被某種力量強行威壓了下去。當他走過小巷,回過頭時,隻看見電線杆後,似乎有寒光一閃。
接著,便是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他看向那個方向,隻見楚天舒拖著個巨大的垃圾桶,從電線杆後走出來:“不好意思,垃圾桶被我不小心打翻了……哎呀,真是抱歉啊……”
林槐:……
“你跟著我做什麼?”林槐問。
“我說過了嘛,要和你組成學習小組。”楚天舒熟練地將垃圾桶扶了起來,並將“曲昧”龐大的身軀藏在了垃圾桶後,“已經是下課時間了,我們一起去學習吧。”
“……”林槐說,“你跟著我這麼久,就是想說這個?”
林槐自然是知道楚天舒並非冷意的來源的。如果連這點都不能被看出來,那麼隻能說明他不是暫時失憶,而是被係統暴打成了弱智。他這樣問,隻是好奇楚天舒的想法。
“是啊,不然你認為我想說什麼?”
“……隨便你吧。”林槐虛起了眼,“不過我可不是去鬨市區學習的。”
“那,”楚天舒走向他,將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想去做什麼呢?帶我一個唄。”
“當然是去做我該做的事。”林槐說,“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等下,你的手是不是剛剛碰過垃圾桶?還沒洗?”
在林槐恐慌的眼神中,楚天舒把手放了下來,往牆上蹭了蹭。
“喏,”他又把手搭了上來,“蹭乾淨了。”
林槐:……
在他開始暴揍楚天舒之前,兩人已經來到了熱鬨非凡的鬨市區。燈光絢麗的街道上,富麗堂皇的商廈數不勝數。林槐在看見櫥窗中的鑽石和寶石後,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感到快樂和兩眼亮星星。
楚天舒看著明顯被“富江BUFF”影響的林槐,站在他身邊彎下腰,看著那堆石頭,有些無語道:“這麼小的石頭有什麼好看的,給我一個切割機,我給你切個十倍大的。”
林槐:……
總感覺腦子中的某種狂熱開始變得清醒了起來……林槐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又聽見楚天舒的聲音:“這個耳環看起來很劃算,林槐你看。”
林槐轉過頭,隻見他指著櫥窗裡看起來最為巨大且鑲金的耳環。楚天舒表達著自己對該耳環的喜愛:“你看,同樣是3999,這個體積大這麼多,一樣的錢買到五倍大的,多劃算。而且上麵還鑲金,不想要了還可以融了拿去賣,就是這麼大的石頭掛在耳朵上,肯定有點沉……”
林槐:……
……總覺得某個植入在腦內的東西又碎了一點。林槐想著,轉頭鄙視地看向楚天舒:“安靜。”
楚天舒說:“哦,好。”
被他這麼一說,林槐完全沒有了逛奢侈品店的心情。他坐在街邊發呆,並享受著眾人對他的注目。楚天舒買了兩杯奶茶回來,和他一左一右地開始吸。
林槐吸了一口奶茶,差點沒吐出來。他轉向楚天舒,無語道:“你都買了什麼口味的奶茶……”
“最貴的。”楚天舒說,“我還把所有加料都要了一份,確保這個是最貴的奶茶……”
他帶著一種“我很厲害吧”的神情,驕傲得像是一個熔了女友所有口紅試圖給她配出一個替代色的直男。
林槐:……即使是富江的虛榮也不是這樣的虛榮!
“好了好了,我把我的給你。”楚天舒把自己的奶茶拿給林槐,林槐虛著眼盯了他一會兒,最終接過了那杯被他嘬過一口的奶茶。
……味道居然還挺不錯的。他一時有些迷茫,這個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的奶茶口味的?
而楚天舒則拿過了那杯加滿料的奶茶,開始自我快樂。在他試圖在諸多布丁椰果波霸珍珠西米露奧利奧之間吸取那可憐的一點點奶茶時,他看見林槐站了起來,將喝光的奶茶杯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拍了拍手,看向楚天舒:“喝完沒?”
“?”
“天色黑下來了啊。”林槐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露出了一個笑容,“是時候找一個倒黴鬼又有錢的冤大頭,把他勾引到巷子裡,然後……”
“啊?”楚天舒立刻站了起來,“你說你要乾什麼??”
“?”林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搶光他的錢,用他的錢請咱們倆吃飯。”
楚天舒:……
在兩人聊天的過程中,紀風間則握著拳頭,在黑暗的巷道裡行走。
“啊!”
女性的尖叫聲,觸動了他的神經。
……是受傷的陌生女人?還是……“富江”?
紀風間是一個很暴躁的年輕人,他恐同,還下意識地討厭一切麻煩的女人,對柔弱的女性具有極強的偏見。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坐視陌生女性的死亡——即使是在遊戲裡。
“……真麻煩。”他很恨地抱怨了一句,握了握手,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最好是富江,如果是其他的女人,嘖,真麻煩……他這樣想著,一路奔跑到了一個死胡同。
並看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少女。
紀風間向後退了一步。在看見那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男子後,他隨即而生的,是更深的憤怒。
“你……!”他怒道,“你在乾什麼!”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正是一臉冷酷的顧北辰。他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從地上生出的黑色荊棘,正纏繞著那個少女的身體。紀風間記得她,她似乎是涼川中學的班花之一。
“如你所見,我在清除富江。”顧北辰說。
“富江?你說這個女人是富江?”眼前的道路都浸潤在黑色的荊棘叢裡,紀風間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他雖然暴躁又衝動,但他至少有腦子,“就她這個臉——這個長相,你開玩笑吧?”
他指著少女的臉大聲說著,若換了平時,像他這樣說話必然是會被人打的。然而地上的少女卻抽搐了兩下,昏了過去。
那些荊棘似乎帶著某種麻醉效果,讓她失去了意識。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顧北辰說,“學校裡沒有名叫富江的女生,或許是她的魔力尚未覺醒,又或者是,富江是女學生之外的人……”
說著,他向地上的少女伸出手:“不過,即使如此,我也要消除一切有可能的隱患。”
“你……”紀風間目眥儘裂,“你簡直是個瘋子!”
他下意識地便擺出了攻擊的姿勢,然而麵對他的反應,顧北辰居然巋然不動。
——是完全沒有看得起他啊。紀風間更加憤怒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一個個排查,一個個等待上,不如先下手為強。我是這麼想的。”顧北辰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他,“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