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 / 2)

江晚晴似是覺著累了,一手撐在茶幾上,扶著白玉般的額頭,雙眸閉著,纖長的眼睫一顫一顫,側臉線條極為柔美,神色柔和。

容定慢吞吞地挨近,遲疑地抬起手,許久沒落下,手指握緊,才發覺手心全是冰冷的汗。又過了一會,他的手落在女子瘦削的肩膀上,輕輕敲了一記。

江晚晴柳眉微挑,沒睜眼:“手法生疏了。”

容定生硬道:“娘娘恕罪。”

江晚晴笑了笑,道:“好,恕你無罪,繼續吧。”

容定一邊捶肩,一邊偷眼瞧她。

江晚晴還是那般恬靜的模樣,姣好的容顏熟悉又陌生,而這陌生……來自於他們夫妻之間的生疏。

直到此時此刻,容定忽然想到,相處許多年,在他的記憶裡,卻極少有離皇後如此近的時候。

長華宮裡的一個小太監,都比他和江晚晴來的親近。

……這還是個假太監。

這個念頭一起,容定越來越不是滋味。

他醒來的時候,是在下房的床榻上,這個小太監犯了事,被人責打了,正在床上哀哀叫疼。

當他發現這是個假太監,他又驚又怒,怒的是淨身房管事的太沒用,居然讓一個六根不淨的男人混進後宮,驚的則是……這個假太監在皇後宮中服侍,他一無所知,如果真是個不老實的,後果不堪設想。

但揭發是不可能的,那是自尋死路。

容定思緒紛飛,動作便有些心不在焉,手背不經意間擦過女子的臉頰,那觸感溫軟而細膩,一瞬而過,卻在他心上烙下了印子。

他立刻停手,低低道:“娘娘恕罪。”

聲音比先前啞了些許。

江晚晴睜開眼,莞爾道:“從前你來了長華宮,隻曉得悶頭乾活,在我麵前也沒幾句話,活像個悶葫蘆,挨了一頓板子,話反倒多了起來,卻總在請罪。”

容定微不可覺地皺了皺眉,生怕皇後看出了什麼,垂著眉眼道:“是……是我粗手笨腳,讓娘娘不高興了。”

奴才兩字到了唇邊,到底吐不出,隻得生生咽下。

想他前世是順風順水慣了的人,彆說當了帝王以後,就是在先前,他年僅六、七歲上便被封了太子,父皇於眾皇子中最看重他,因此,除了身體弱一些,除了正妻心裡無他,他短暫的一生也算圓滿了。

這奴才兩個字,怎麼說的出口。

寶兒在旁插嘴道:“可不是笨手笨腳的,腦袋不靈光麼!方才那討人厭的郡主鬨上門來了,在娘娘麵前耀武揚威的,你也不知道攔著點,護著咱們娘娘……你個呆子!”

容定又道:“娘娘恕罪。”

江晚晴唇邊泛起一絲笑意,搖頭道:“晉陽就是這性子,憑你們也攔不住,不必自責。”

寶兒憤憤道:“娘娘!您就是太好說話了。”

江晚晴道:“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寶兒應了一聲,和容定一同退下。

出了殿門,兩人一起往後殿走,寶兒忽然轉過頭,壓低聲音:“小容子,剛才娘娘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

容定點了點頭,沒什麼表情。

寶兒兩隻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是好奇:“聽娘娘所言,仿佛年少的時候,和攝政王有過來往。”

容定神色漠然,目不斜視:“那又如何?”

寶兒問道:“你就不好奇是什麼來往嗎?”

容定驀地止住腳步,瞥她一眼。

寶兒隻覺得那眼神冷的厲害,一時噎住了,等反應過來,想罵他兩句,問他那麼凶的瞪人作甚,前頭的人卻走的遠了。

*

攝政王府的花廳裡,江尚書正坐著等待,他手邊的一盞茶已經涼了,白茫茫的熱氣散儘,碧綠的茶葉也沉到了杯底。

他猶自不覺,端起來抿了一口,登時皺了皺眉。

眼看著已經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攝政王還是不見人影。

又過了一會,有一道人影衝著這邊來了。

江尚書忙站了起來,擺出恭敬有加的笑,迎了過去:“王爺——”

來人一笑,開口道:“下官見過尚書大人,大人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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