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奢求越多,失去越多。
所以從她穿到古代,成為書中的‘江晚晴’開始,她就確立了這輩子的首要目標,也是唯一的目標——完成任務,重回現代。
因此,對於這裡的人,始終不動心、不交心才是正理,省的日後因為產生了牽絆,而優柔寡斷。
福娃可以是例外,淩昭卻不會。
她一早知道他是的男主,他心心念念的‘江晚晴’,不過是她一字一句斟酌著扮演的角色,相遇相處直至所謂的兩情相悅,步步為營,全靠逼不得已練出的演技,其中謀劃為多,真心……少的可憐。
淩昭站了起來。
江晚晴退開兩步,保持安全的距離,看著他:“王爺,皇上會有親政的一天嗎?”
淩昭不曾猶豫,答道:“不會。”
這本就是意料中的答案,江晚晴鬆了口氣,直截了當問:“你想當皇帝?”
淩昭坦然道:“是。”停頓一會,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目光清明而坦蕩:“我不欠他……晚晚,我們不欠他什麼。”
江晚晴知道他指的是淩暄,不是小皇帝,隻道:“晚晚不是你能叫的,即便你欺皇上年幼弱小,來日篡位為帝,我也是你的皇嫂,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長幼有彆,你儘早認清事實。”
淩昭氣得容色慘淡,冷笑連連:“當年淩暄在東宮迎你為太子妃,我奉命戍守大夏邊境,遭北羌部族圍困,血戰一月,身負重傷輕傷共有二十六處。後來淩暄即位,帝都皇城歌舞升平,靠的是什麼?還不是我帶將士苦守北地,拿命去拚,換回來的盛世繁華?”
他逼近神情冷漠的女子,微低下頭,慢慢的、低而緩的問:“多年苦戰,換得北羌退兵,如今天下太平,我不該拿回我應得的麼?”
江晚晴神情不變,心靜氣和:“你拿回你應得的無錯,但我身為先帝的皇後,也有我應當守護的。”
半晌無言,她抬眸時,已然換了另一種表情,眼底儘是淩厲的鋒芒:“保不住皇上的帝位,是我的錯處,我愧對先帝,無顏活在世上,就請王爺賜道旨意,了結我的性命罷!”
淩昭從進來到現在,受的氣比這七年加起來都多,氣得他覺得自己準得折壽十年,可再怎麼生氣,也不像這一刻——她最後的那句話,如晴天霹靂,他不可置信地問了遍:“你說什麼?”
江晚晴笑了笑:“後妃自戕是為大罪,王爺他日登基為帝,請賜一道旨意,恩準我追隨先帝而去,這於我於王爺,都是解脫。”
終於說到正題,她內心高興起來,麵上也格外莊重:“你是攝政王也好,使下作手段稱帝了也罷,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忘記提醒你,你的皇位是怎麼名不正言不順偷來的!即使你不見我,我也會每日詛咒你,你怎麼得到的皇位,就會怎麼失去,總有一天不得善終!”
淩昭很久說不出話來,鬥篷掩蓋下,手都在顫抖,最終,他怒極反笑:“從前毒咒我的北羌人不計其數,如今多你一個又有何妨!”
他看著女子冷然相對的眉眼,又笑了一聲,話裡話外滿是自嘲和失望,聲音低了下去:“晚晚,我在外打了七年的仗,總想著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一條命回來見你……你就隻有這些與我說?”
不問他在外過的如何,不問他可曾受傷、可曾遇險。
她隻說,彆無所求,隻求他賜一死足矣。
江晚晴淡漠道:“為人臣子,帶兵打仗、平定疆土,本就是王爺分內之事。”
淩昭怒極,狠狠將桌上的一盞茶砸下,隨著一聲突兀且尖銳的脆響,茶杯四分五裂,冷茶潑了一地。他胸口起伏,雙目泛紅:“既然這就是你所求,本王成全你,難為你一片癡心向著他!”
江晚晴心中大喜,為了不讓他看出來,趕緊轉過身,裝出高傲不屑一顧的模樣。
淩昭猛地一腳踹開門,揚長而去。
江晚晴聽見聲音,終於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深呼吸好幾次,才平複下激動又興奮的心情,誰料轉身一看,那男人竟然又原路折了回來,立在門口,陰沉著臉:“還有一事。”
江晚晴差點嚇出了心臟病,急忙收斂笑容,清清冷冷地睨他一眼:“何事?”
淩昭麵無表情:“那隻狗本是送去泰安宮的,下頭的人粗心大意,任它跑進殿內,本王才來帶它回去——”他彆過臉,語氣又冷又硬:“——並非刻意來這一趟。”
說完,轉身就走,把門摔得震天響。
江晚晴望著門上簌簌落下的塵屑,看了好久,才嘀咕了句:“……神經病。”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吵架吵輸了,最後的這點麵子,本王還是要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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