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沿河的街道很長,放燈的人很多,但並不擁擠。
陳蘊藉和黛玉放完燈,就站在樹下,並沒有到處亂走。
黛玉一直在盯著手裡的兔子燈,陳蘊藉忍了忍,沒忍住,“你為什麼一直盯著燈看?”
“在我很小的時候,爹娘帶我和弟弟出門玩,娘給弟弟買了一個兔子燈。”黛玉其實也想要,但她沒有開口。
兔子被視為吉祥之物,兔子燈在人們心中,意味著吉祥和好運,當時弟弟的身體已經很不好,娘給弟弟買燈,也是帶著祝願。
可惜……弟弟還是沒了。
陳蘊藉能感覺到,黛玉很難過,他抿抿唇,猜不到黛玉在想什麼,也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隻好歎道,“那……以後每年我都送你一個兔子燈?”
黛玉沒忍住笑出來,“哪有你這樣的,每年就送個兔子燈?”
見她笑了,陳蘊藉也笑,“當然不止兔子燈,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儘我所能,都給你買。”
黛玉聽了隻笑,並不接話。
“要不……再逛一逛?”陳蘊藉試探道。
黛玉點點頭,陳蘊藉帶著黛玉繼續逛河街,河街很長,走到一半,黛玉就覺得腿酸了,陳蘊藉手裡也拿了好些黛玉想要的小物件。
“走不動了?”陳蘊藉見黛玉停下,便問道。
黛玉挪了挪腳,“嗯。”
陳蘊藉轉頭,“青墨,過來。”
青墨是陳蘊藉今天帶出來的小廝,一直遠遠的候著,聽到陳蘊藉喊他,忙不迭跑上前。
“二爺。”
陳蘊藉道,“去喊一輛轎子來。”他給了青墨一張銀票。
青墨應了聲是,轉身快步走了。
黛玉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多事?”才走了幾步,就累了。
陳蘊藉笑了笑,“什麼多事?這要不是在外麵,我就背你回去了。”
他不背,也是為了黛玉的清譽著想。
黛玉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微暖,“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怎麼是麻煩呢?林妹妹可是仙女兒下凡,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陳蘊藉半真半假的笑道。
黛玉隔著帷帽瞪他,“貧嘴!”
陳蘊藉哈哈笑起來,兩人說說笑笑,沒等多久,青墨就喊了轎子來,陳蘊藉讓黛玉上轎。
等黛玉上轎,他們就返回酒樓。
宋雨婷他們早就已經回來了,隻是在雅間裡賞燈。
河麵上布滿了河燈,隔得遠,看上去就像一片星海,很美。
陳蘊藉和林黛玉單獨回來,沒有人問原因。
誰也不是傻子。
陳蘊藉從前放假可沒找他們出來看什麼河燈,偏這次就把他們全叫上了。
巧得很,宋雨婷還將她未來的繼女也帶上了。
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巧的事兒?
今天算是玩夠了,時辰已經不早,一行人上了馬車,準備回家。
先將黛玉送回林府,然後宋雨婷帶著兩個侄兒回家,陳蘊藉三人也沒有跟著去宋家,而是直接回陳家。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快到三更時分。
陳蘊藉快速洗了個澡,換了寢衣,上床睡覺。
次日,陳蘊藉照舊練了一個時辰鍛體術,然後沐浴更衣用膳,啟程去書院。
到書院的時候,恰好卡著先生上課的時間。
申時下學,回到家裡,陳蘊賢便來找他,“昨晚玩兒得開心嗎?”
“還挺開心的,”陳蘊藉回了一句,在桌邊坐下,給陳蘊賢倒水,“等嫂嫂生完孩子,大哥也可以帶著嫂嫂去河街玩玩兒,真的很美。”
“聽阿衡說,你昨天包了三鮮樓上等的雅間?”陳蘊賢道。
陳蘊藉將水壺放下,點頭,“隻有上等的雅間才有兩個桌,還有屏風隔斷。”
“我又不是來質問你的。”陳蘊賢好笑的道,“我是來問你,錢還夠不夠花,三鮮樓的雅間可不便宜,聽說你還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家的招牌菜你全點了。”
這一頓花費,估摸著能將他上回塞的錢用掉三分之一。
“夠夠夠,很夠,今年也就隻剩下中秋和下元節放假,統共才三天,這些夠用了。”陳蘊藉生怕他說不夠,陳蘊賢又給他塞一大把錢。
但顯然,哥哥給你塞錢,根本不是你說夠用就夠用,而是大哥覺得你不夠用,你就是不夠用。
陳蘊賢走之前,又給陳蘊藉留了個木盒子,然後就走了。
陳蘊藉打開盒子數了數,足有一千兩。
他呲了呲牙,明明讓他用功讀書考科舉,但這養法,分明是在比照紈絝子弟。
不,那些個紈絝公子哥,哪裡有他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