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被身邊的仆從抬了回去。
“多謝陳公子搭救。”甄英蓮隻是聽薛蟠叫陳蘊藉陳公子,並不知道陳公子就是陳蘊藉。
陳蘊藉擺擺手,“不必如此,文宣哥也是我的朋友,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幫你也是應該的,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麵亂跑?也不帶兩個人,很容易出事的。”
甄英蓮垂下眼,“母親亡故之後,我便沒有出過門,下個月是中元節,我想買些筆墨紙硯給母親抄寫經書,哪知道遇到這種事,若非公子搭救,我……”
“你相貌出眾,眉心的胭脂痣更是引人矚目,能不出門便不要出門了,就算要出門,也找個帷帽戴上,免得被人盯上,”陳蘊藉歎道,“文宣哥是讀書人,他那裡應該不缺筆墨紙硯,你怎麼還一個人出來買?”
“不夠用了。”甄英蓮解釋道。
陳蘊藉了然,“這樣吧,正好我現在沒事,順路送你回去,至於筆墨紙硯,回頭你跟文宣哥說一聲,讓他幫你買回來便是。”
今日的事也嚇到了甄英蓮,她深覺有理。
陳蘊藉讓甄英蓮上他的馬車,自己坐在車廂前麵。
自從甄英蓮母親亡故,甄英蓮被托付給了黃文宣,三個月內與黃文宣日久生情,便在熱孝期間訂了婚事,等甄英蓮守孝過後,便完婚。
因甄英蓮家裡已經沒人,她是住在黃家的。
陳蘊藉將甄英蓮送回去,正好撞見了黃文宣回來。
黃文宣有些詫異,“蘊藉公子?”
“文宣哥,直接叫我蘊藉就好,”陳蘊藉將在街上的事情告訴黃文宣,“甄姑娘畢竟隻是被拽了一下,沒什麼損傷,這種小案子也不至於驚動邵伯伯,辦案的是順天府治中,看在我的麵子上,打了薛蟠二十個板子,賠了五百兩銀子。”
黃文宣臉色不太好看,向陳蘊藉深深一禮,“多謝蘊藉公子救了我的未婚妻,文宣感激不儘。”
“不必如此,我也是恰巧路過。”陳蘊藉道。
黃文宣沒有多話,但這份恩情被他記在了心裡,同樣的,他也徹底的記恨上了薛蟠。
曾經甄英蓮被拐被賣,那是身不由己,因此即便厭惡薛蟠,他也沒有再多做什麼事。可是薛蟠如今再遇上恢複自由身的甄英蓮,還這般色膽包天,他即便如今奈何不了他,等他來日做官,必定回報今日之仇。
“甄姑娘今日受了點驚嚇,你好好安撫一下,我還趕著回家,就先走了。”陳蘊藉說了一句,便上了馬車,讓錦書快點趕車回家。
陳蘊藉一走,黃文宣便上前握住甄英蓮的手,“你怎麼一個人出去?有什麼想要的,打發丫頭去買也就是了,哪裡需要你自己去買?”
黃文宣家一直都有自己的住處,考上秀才之後他也是一個人照顧自己,還是甄英蓮住到他家之後才買了兩個丫頭照顧甄英蓮,就是怕她受委屈,哪知她今日居然跑出去了。
“我也是想出去透透氣,哪知……”
甄英蓮已經不是大家小姐,出門自然沒那麼多講究,可卻險些受辱。
黃文宣扶著甄英蓮進去,“以後想買什麼,同我說,想出去走走,也要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若是出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
甄英蓮眼眶通紅,“我知道了。”
……
陳蘊藉回到家裡,就被哥哥叫去考校學問,好在他最近確實頗有長進,倒也沒被難住。
此後,陳蘊藉的生活回歸了平靜,每日下學,都是乖乖的在家裡讀書,甚少出門。
轉眼又是一年下元節,這是一年中書院最後一次假期,陳蘊藉近段時間忙於課業,好不容易通過了他哥哥的考核,最近對他的教導輕鬆了許多。
當然,也不排除他哥哥升官了的緣故。
中秋之前,他哥哥直接被皇上欽點去了吏部任郎中,秩正五品。在此之前,他哥哥還隻是翰林院的一個修撰,從六品。連躍兩級,也是罕有的。
隨著時間接近年尾,吏部忙於考評,他哥哥也漸漸忙起來,最近還是抽空才有時間考他。
下元節這日,陳蘊藉同陸永元和邵宜年兩位好友出門遊玩。
反正閒著沒事。
“蘊藉,寧榮二府又鬨出事兒來了,你聽說沒有?”邵宜年向來愛聽這些八卦,並且熱衷跟彆人聊這些八卦。
陳蘊藉一聽是寧榮二府,便有些好奇,“他家又鬨出什麼笑話了?”
“寧國公府那個孫媳婦秦氏,有個弟弟,叫秦鐘。靠著他姐姐嫁到寧國公府,攀上了榮國府那個鳳凰蛋,去了他家的私塾讀書,上個月聽說在書院裡打了起來。那賈寶玉,衝冠一怒,為他那個好陪讀出頭呢。”邵宜年說話的口吻帶著幾分暗示的意味。
陳蘊藉一聽秦鐘,就知道是什麼事兒了。
沒想到甄英蓮的事鬨得把賈家塾掌都換了一個,這事兒都沒有被蝴蝶掉。
“在讀書的地方打架而已,很常見。”陳蘊藉也打過架,並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值得議論。
邵宜年搖搖頭,“重點不是這個,而是那秦鐘的姐姐,因此病了。”
陳蘊藉眨了眨眼,倒是想起這茬。
算起來,這個秦氏也沒兩年好活了。
對於秦氏,議論很多,有人說她是因為和公公通奸,有了身孕,上吊自儘的。原著中寧國公府有個叫焦大的奴才,從前是侍奉過老國公的,自詡是國公爺的救命恩人,在寧國公府充長輩,可這種事怎麼說呢,焦大原就是賈家的奴才,他的命原就是賈家的,拿這事兒說自己是寧國公府的恩人,實在是臉大。
但不管怎麼說,賈家的人,還是認這份情,一直以來,焦大過的也不錯,但自從老國公離世,一代新人換舊人,這老國公麵前的人,地位自然就漸漸沒了。你救的是老國公,也得了好處,還想持續的在主人家充老大,這不是有病嗎?
也是這個焦大,因不忿被趕出了權利中心,在有一天王熙鳳帶著賈寶玉去寧國公府的時候,叫嚷著扒灰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