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奉旨吃糖 駢嶼 6335 字 3個月前

當今聖上荀翊少時登基, 江山風雨飄搖,外戚兀結越主, 旁人眼中他不過是個帶著鐐銬的木偶小可憐。

聖上十八歲時,因遼州水患治理一事怒劈龍椅, 問罪外戚房氏一族, 牽連出大小官吏, 皇親國戚無數。

秦王便是其一。

方到那時, 眾人才知這位“小可憐”帝王並不可憐, 而是在仇恨中掙脫出來的真龍天子。

聖上念秦王之子秦歧州自幼不在京城, 且戍守漠北有功, 加之皇室子弟人數凋零, 未使其連罪,依舊承繼秦王的俸祿爵位。

那年,荀翊十九, 荀歧州二十六。

如今三年已去, 荀歧州是頭次回到京城, 還是因為母親與舅舅孝期過了,他想回祖祠來上一柱香。

荀歧州打小父母關係便不和睦, 母親乃是將門虎女,行事乾淨利落, 一次爭執後便帶著年幼的荀歧州跑回自己娘家, 跟著兄長去漠北戍衛, 活的瀟灑恣意, 荀歧州便是在這般環境下長大的。

其實一直到秦王出事兒, 他回京城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京中人人都知秦王荀歧州駐守邊疆,卻甚少有人識得他麵貌。

他的骨血已經融進了北界,大抵一輩子都無法抽離出來了。

荀歧州那日聽太後的意思,好像是要給他指婚,其實他對成婚這事兒並不在意。畢竟兒時父母感情不睦,後院煩亂,讓他多少有些陰影。且在他成長的環境中,女人那都不是女人,是一起上戰場殺敵一起浴血一起喝酒的同袍。

沙場上的女人打起架來也一個個凶的嚇人,當年他娘親就曾一人連斬對方五員大將,滿身是血的跑回來,麵不改色的給他講睡前故事,哄他入眠。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血腥的擁抱,隻知道自己被嚇得不敢睡,卻隻能假裝睡著了的窘迫。

但既然如今太後說了,有這個意思,荀歧州覺得自己總還是得去看看。他不想像自己爹娘那般,要是不合適,或者人家看不上他,早點說清楚,也省的鬨到最後互看成仇人。

荀歧州出府前問清楚路,便朝寧府去了。

興許是近鄉情怯,又或許是早上打定這個主意的時候腦袋還沒清醒,荀歧州在寧府不遠處時突然停下來了。

他猛然間想起自己這般直接登門拜訪是不是不太好?往日沒甚來往,如今去了該怎麼說說些什麼?甚至可能還見不到那位寧姝姑娘。

不行,此時還是得尋個人來當中間人。

荀歧州思忖半天,在京城裡踱著步子,好巧不巧看見蘇淵和陳衿經過,登時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喊道:“蘇淵!”

蘇淵聞聲一看,荀歧州笑的誠摯,眼角的紋路又重了幾分。

其實荀歧州年紀並沒有看上去的那般大,但漠北風霜雪雨摧殘人,數年下來,又不怎麼在意拾掇自己,這才猛的一看更似中年。

“秦王殿下,好巧。”蘇淵說道。

都是領兵打仗的人,見了麵也乾脆。

“秦王殿下。”陳衿在旁拱手行禮:“許久未見。”

“這不是陳衿嘛,如今也長的有鼻子有眼了。”荀歧州向來不會交際,往日和敵軍叫陣的時候也能憑借一己之力將對方氣死兩個。

陳衿苦笑:敢成自己以前沒鼻子沒眼。

荀歧州刮了下鼻子,問道:“蘇淵這是要去哪兒?”

蘇淵剛一張嘴,還未出聲,荀歧州便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大聲道:“什麼?你要去寧府?唉,原本想請你今日喝酒的,既然如此便也沒法。”

蘇淵: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去寧府?

荀歧州攬著蘇淵的肩,一路朝著寧府的方向走去,嘴裡還念念有詞:“是啊,這眼瞅著過年了,的確是得去未來嶽丈那兒去看看,不然說不過去。陳衿,你說是吧?”

陳衿在後麵一頭霧水的跟著,猛然被問,“啊”了兩聲,“是這麼一說。”

但蘇淵本不是要去練兵場嗎?

“有時候嶽丈確實麻煩,但蘇淵放心,有本王跟著你。幫你保駕護航,畢竟年紀在這兒,經驗閱曆還是有的。”荀歧州說道。

蘇淵:“秦王殿下尚未婚娶,哪兒來的經驗閱曆?”

荀歧州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後娘娘似是想給我賜婚你未來媳婦的姐姐,咱們都是在外麵領兵打仗的,總是要互相幫襯一下,讓我提前見見,若是不合適好早日了結。”

蘇淵聞言登時黑了臉,但他又確實無借口推脫,便隻好被荀歧州半拖半拽的弄到寧府門口。

門夫見了蘇淵登刻去院子裡報信兒,恭敬地將蘇淵三人請進廳堂。

寧培遠聽聞秦王來了,連忙讓人備好茶廳堂見禮。聽聞秦王是陪蘇淵一起來的,便又覺得自己女兒這婚事好,一連串兒的大人物,日後自己的仕途可有了靠山。

寧培遠說話文縐縐的,又帶著些迂腐,荀歧州不耐煩聽,一邊用揶揄的眼神看著蘇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