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 / 2)

有了這樣的便利,甄家就是插手一些利潤極高的卻有違國法的生意,上至總督、巡撫,下至地方官員,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另有王家這樣掌著閩、浙、粵、滇海船貿易的人家;薛家這樣生意遍全國的皇商提供方便,這私鹽的生意便猶如趟水般的掙銀子。

經年累月下來,二皇子一係的勢力跟滾雪球一般的壯大,江南大小官員,也全都裹挾進了這驚天利益裡。

至於無人檢舉揭發?江南新到任的官員,要麼得適應這裡的風氣,要麼受到排擠,官都做不長。但凡是在江南平平安安到任的官員,就算沒有摻和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也必要得些好處,落點些須把柄,自己還經不起查呢。

倒也不是沒有廉潔有風骨的官員下放到江南,要麼被逼辭官,要麼調任他鄉,甚至還有任上暴斃的。

就是林如海到任之前,還有前巡鹽禦史蘇寒山剛直不阿,定要揭發這兩淮鹽運的弊案,死在任上了。這蘇寒山雖然過剛易折,倒也不是個蠢的,他在剛到任時,便將膝下獨女蘇嵐送去姑蘇蟠香寺帶發修行,對外說是蘇姑娘體弱多病,買了替身不管用,才送去修行,實則避禍的。

就是蘇寒山抱了必死之心,也沒將兩淮私鹽生意的案子翻到天子跟前。蘇寒山不明不白的死了,但為了膝下獨女,蘇寒山也有所準備,一道密折將蘇家家資捐給了國庫;又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封存在戶部,若是蘇姑娘還俗結親,則由朝廷做主,將嫁妝還給蘇姑娘。另有一些名家真跡,文玩古董給蘇嵐把玩。

蘇寒山做到這個份上,若是再有人向蘇嵐動手,便打了當今聖上的臉了。太宗皇帝為了撫恤舊臣,還送了一批賞賜給蘇姑娘,蘇姑娘才能偏安蟠香寺。

有了前車之鑒,江南各級的官員越發屈服在甄家的淫威之下。再說,還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江南官場人人如此,形成了這樣的大環境,人人皆存僥幸心理,倒也沒那麼怕國法了。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本省

護官符。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皆在護官符上有名。至於甄家,那是二皇子的母家,這傳遍江南的官場的護官符,哪個敢將甄家列在上麵做靶子?

也就是林如海,那是太子殿下的妻弟,甄應嘉估摸著是必然拉攏不了,才略微試探後直接動了手。當然,林如海除了是太子妻弟外,還本就是蘇州望族,又是榮國府女婿,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物。

林如海是必要敲打的,但是甄家也不願意直接出頭,於是甄應嘉許了榮國府二房的好處,直接用了賈王氏的人,如今就算露了行藏,甄家也可以推個乾淨。

後來甄應嘉也聽說原本墨韻險些都得手了,卻叫林家一個六歲的丫頭把林如海的兒子給救了。這樣的事林家沒打算瞞人,也瞞不住人。偏生因此事太匪夷所思,甄應嘉並不信,隻道林如海老奸巨猾,傳出這樣的話不知道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其實林如海沒什麼陰謀詭計,好不容易撕開一個口子,查到私鹽買賣的證據,還壓著沒往京城遞折子。但將林如海想得過於老奸巨猾,又兼蘇州那邊傳回消息說,在蟠香寺出家的蘇家女不見了,兩件事撞到一處,險些將心中有鬼的甄應嘉嚇死。

甄應嘉在書房焦躁的踱著步子,終究忍不住問羅拂山:“你說,林如海遲遲不發難,是不是有什麼奸計?蘇家女是不是已經叫他接到揚州了?”

羅拂山搖了搖羽扇,道:“林如海身份特殊,他本就是天子門生,又是太子妻弟,此來又是禦史台和鹽課政兩層身份,必然不會空手而歸的。莫不是,上回林如海借著給東宮送信的名義,已經夾帶了一批密折進京?”

這話險些把甄應嘉給嚇死,甄應嘉輕顫了一下,又大口喝了茶,才道:“不可能的,就是咱們有什麼疏漏,二殿下也能將林家送入京城的信件查個遍。再說,林家隻派了幾個仆人進京,哪能夾帶什麼密折?”

其實,羅拂山也知道上回林如海送密折進京的可能性不大:“林家人打發人進京送中秋禮的時候,蘇寒山那孤女還好端端的呆在蟠香寺,沒失蹤呢。如今老爺隻要截住蘇家女,不讓其進京,林如海就算遞了折子,也未必能將我們如何。”

甄應嘉一拍桌子,恨聲道:“早知如此,就算不能殺了蘇嵐那丫頭,也該毒啞了她!”當然,甄應嘉這話說的是氣話。蘇州是江南巡撫衙門所在地,太宗皇帝又賞賜了蘇家女,這便是讓江南巡撫護著蘇家女的意思了。蘇家女若是死了,巡撫狗急跳牆起來,甄應嘉再是在江南勢大,也未必吃得住。

蘇寒山愛女心切,給蘇嵐選的出家之地也是有講究的。

羅拂山勸道:“老爺息怒,雖然不能取蘇家那丫頭的性命,但是蘇家女身邊一應衣裳器具,都是被檢查過的,並無夾帶。再說,蘇寒山讓蘇家女出家,自是想留著她的命,要留她性命,自然不能告知她什麼秘密,更不可能交付她什麼證據。不然這些豈不是都成了她的催命符。”

甄應嘉聽了,心下稍安。依舊連夜打發了人前往揚州,盯著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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