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甄應嘉若是知道啟用了賈王氏埋在林家的人,非但沒有給林如海來個敲山震虎,還讓林家把裡裡外外的人都清理了一遍,現在連根針都插不進去,估計不會那樣用墨韻和孫寬家的。

現在甄應嘉就是想盯著林家,也隻能在鹽政衙門的正街和背街鋪子裡著人日日留意林家進出的人口。不過甄家產業遍江南,鹽政衙門又在揚州好地段,正街、背街都有甄家的鋪子,從外頭監視林家,倒還方便。

方便是方便,但是甄家這段時間可說是一無所獲。

賈敏在養病,林家乾脆將一應交際應酬都推了,林家進出的,除了郎中就隻有買辦下人。就是林如海,也是白日到前頭的衙門點卯,落衙便回衙門後頭的官邸,一家子就是鬆快鬆快,也隻在官邸那個小院子裡頭轉圈。

另外的,就隻有林如海帶著黛玉、林佑逛了兩回古董文玩鋪子,也是父子三個去,三個回,並沒帶回什麼人。連身後跟的常隨小廝、丫鬟、仆役,甄家的人都是點了數的,依舊是那些眼熟的的人,並沒多出一個,也沒偷梁換柱。

這日,柳行依舊給賈敏把了脈,說了一回賈敏的病,又開了方子,才和林如海父女兩個到了書房。

三人分賓主坐了,柳行道:“林大人,那位蘇姑娘,家兄已經派人送來了,如今住在醫館裡,隻是能藏多久,柳某卻隻能儘力而為了。”

黛玉已經知道蘇姑娘就是妙玉,又是個前世的故人,便漆黑兩點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柳行。自己贈一本書,這麼快就得到了超過預計的報償,可見心胸開闊,待人以誠,自有福報。

林如海歎道:“說起來,我與蘇寒山蘇大人,還算得同門,亦是同科進士。寒山兄當年高中榜眼,學識猶在我之上。如今寒山兄就那麼去了,留一孤女在世,我自當儘力保全她才好。如今我府上被盯得緊,隻怕還得煩勞柳兄弟一陣。”

柳行笑道:“我不過一介郎中,想來甄應嘉想不到我竟敢卷入這樣的是非中,反不易疑心到我頭上,林大人放心。家中知道蘇姑娘身份的隻有內子和小女。家裡下人我也敲打過了

,必不會胡亂嚼舌。”

林如海站起身來,慎重向柳行一揖,黛玉見此,也起身行禮。

柳行趕忙將林如海攔住道:“林大人這是折煞我了,柳家受林家大恩無以為報,怎敢受大人的禮。”

林如海心生詫異,以為柳行說的是贈書的事,便道:“《柳氏雜記》原是物歸原主,林某不敢以恩人自居。”

柳行卻又才行了禮,才將緣由道來。

原來,林家贈給柳行的《柳氏雜記》封皮中原有夾層,細述當年柳炳被林公所救的經過,又說若將來若是柳家子機緣巧合得到此書,則務必知恩圖報。

黛玉前世是看過幾回這本書的,一來因為看西廂的事被寶釵點破之後,黛玉再看此等雜書都十分小心,更不會去研究封皮;二來,黛玉本就是愛惜書本之人,就是能察覺此書封皮略厚一些,也不會拆了此等手抄孤本。於是,竟沒發現夾層中的書信。

當初林如海父女到寶慶堂贈書,將兩家祖上之事略過去了,隻說祖上有段機緣得了一本書,卻並未細言林公救柳公的事,原是不以恩人自居,不叫柳行誤會自己此舉乃挾恩圖報的意思。誰知柳炳自己將得救經過藏於夾層之中,柳行那日看到祖父手書,想到林如海輕描淡寫略過得書經過,更是欽佩林如海為人。

林家父女不貪圖他人醫術,將書相贈,不想換來一名醫悉心替家人調理身子不說,還換來一股極大的助力。

柳行之兄柳征時任鬆江府守備,以前和蘇寒山同在泉州府為官,後又一同調任江南,一個在揚州做巡鹽禦史,一個往鬆江府做守備。蘇寒山一年任期過去泰半,剛要卸任,便死在任上。

雖然皆言蘇寒山死於急病攻心,但是柳征是不信的,原就是準備暗查蘇寒山之死的真相。為了免除後顧之憂,柳征已經將妻兒送入京城,托付給族長。

黛玉聽到這裡,心下一震,對這位柳征大□□兒的身份隱約有了猜測,嘴唇動了一下,到底是忍住了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