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2 / 2)

卻聽林如海問道:“柳兄就在揚州開醫館,怎麼柳大人卻舍近求遠,將夫人和柳公子送入京城。”

柳行知道書房外頭有人守著,無人偷聽,便道:“家兄懷疑蘇大人之死和這個

生意有關,我醫館開在揚州,家兄哪裡肯送嫂子和侄子入虎口?不但如此,家兄還勸我關了醫館,也舉家入京呢。隻是我這醫館也是祖上產業了,若是閉館,豈非對不起祖宗,所以一心在此守法經營,不參與官場的事,想來也是無礙的。”柳行一邊說,一邊修長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案上寫了‘私鹽’兩個字。

黛玉心下疑竇更勝了,這柳征的妻兒莫不是也在書上出現過的吧。

林如海聽了柳行如此說,又歉然道:“此事原本和柳兄無關,不意林某又將柳兄牽扯進來,當真十分過意不去。若不,我尋個機會將蘇姑娘接過來。”

柳行卻一揮手道:“林大人切莫這樣說,否則反而小覷了柳某。再者,連我嫡親兄長都不肯將嫂子侄子送到我這裡來,更加不會有人疑心到我頭上,蘇姑娘暫住我家,反而安全。現在林大人府上被人盯得緊,若是林大人接蘇姑娘的時候,被人發現,反而不美。”

林如海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且蘇嵐已經被送到醫館,不牽扯柳行也已經牽扯了,便不在此事上糾纏,轉而問:“令兄柳大人將家小送往京城,可缺人照應?”林家列候之家,現在太子穩居東宮,林家在京城還是說得上話的。

柳行卻搖頭道:“不瞞林大人,家嫂帶著侄子,是投靠我們堂族柳芳大人去了。”

黛玉聽到這裡,都小小啊了一聲。

柳行不是個張揚的人,所以隻說了堂族柳芳,而未直接道出柳芳的出身。但是林如海本是京城貴族,自然知道這個柳芳便是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男柳芳。柳彪、柳炳,可不就是一對兄弟麼?

而黛玉更是坐實了之前的猜測。

無論是前世聽寶玉說,還是自己看的原著,都隱約猜到了柳行侄子的身份。書上說柳湘蓮,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素性豪俠,不拘細事,酷好耍刀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彈笙,無所不為。可見柳征送妻兒入京之後,其妻仙逝,其子無人管教,也和一幫紈絝子弟胡鬨。

若是柳湘蓮當真是柳征之子,可見柳征所托非人。柳湘蓮無父無母,難道前世裡,柳征便是因為插手蘇寒山的事而丟了性命

。若真如此,這柳征也是一鐵骨錚錚的男兒,可惜其子究竟在紈絝堆中習壞了,不複乃父之風。

但觀原著,柳湘蓮雖一身惡習,其本質卻不壞,為人也比寶玉之流有擔當。彆的不說,光是其和薛蟠原有過節,但偶遇薛蟠遇難事肯出手相救,就可見其本質有俠義之風。也難怪其父為了道義,竟留在江南插手私鹽案,和甄家相鬥了。

想到柳征有可能因為私鹽案而丟命,黛玉難免想到父親。父親或許比柳征多周旋了幾年,後來不也死在任上了麼?一腔熱血之人,前世裡卻總沒落到好。

黛玉小小一聲驚呼,林如海和柳行都注意到了,二人皆知此女聰慧,但也斷想不到黛玉知曉前事,便也沒將這一聲低呼放心上。

“原來柳兄和理國公同宗同族,那倒是如海多事了。因柳兄和柳芳大人從字不一樣,我倒萬萬沒想到此節。”林如海道。

柳行笑道:“家祖和理國公彪公原是嫡親兄弟兩個,彪公酷愛習武,家祖卻專愛行醫。後來戰亂,彪公入伍,隨太|祖皇帝征戰天下,得封國公;家祖卻在戰亂中失了蹤跡。因家父未曾尋到炳公,又望我兄弟二人不忘尋訪家祖,便取從字雙人行。因此到了我們這一代,原和彪公之後從字不同了。”

林如海聽了,恍然大悟道:“難怪如此。可惜炳公在林家時,定不肯吐露行藏,若非如此,炳公倒能早日和家人團圓。”

這些細節,柳炳的信中原就記述了緣由,因事關柳家家事,柳行沒詳說,隻道:“當時戰亂未平,家祖許有難言之隱,林公冒險收留家祖,已是大恩大德。家父未能和家祖在生前團聚,想來是命中注定。”

說了一層前塵往事,二人又商議了一番如何送蘇嵐入京的事。黛玉自是一旁聽著,並未插話。但是憑林如海和柳行二人的才智,此事也安排得極為妥帖,叫黛玉看來,此生妙玉大是有望擺脫前世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