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就是蘇嵐、英蓮、林佑幾個,也若有所悟。

又過了一些時日,巡海禦史賀文實帶著聖旨並新組建的海貿衙門班子南下鬆江府,正式開始開展海貿專營的各項工作。

賀文實一行南下不久,到金陵辦案的隊伍回京了。原本南下辦案的巡視隊伍是鬆江府的最先完成差事,但是這回隊伍南巡,要將沿海幾個省份都巡視遍,極缺人手。鬆江那邊差事辦好之後,前去鬆江的隊伍便又被征調了繼續南下。

倒是前往金陵辦案的一隊人馬,查抄了金陵王家,將王家許多罪行累累的王家族人就地正法,又帶了關鍵證人回京複命了。

待得金陵王家被查抄,許多舊案水落石出,離王子騰案宣判也就近了。

王子騰罪行累累,罄竹難書,按刑部量刑,必是死罪,倒也沒什麼好記述的。不過這回南下,抓住一個王家老仆,這老奴倒是吐露了王子騰的另一樁罪行:弑兄。

王子騰罪行疊加並罰都可以斬多少回了,也不差多這一樁命案。但是王子騰之兄王子勝畢竟是伯爵府元嫡長子,又是朝廷冊封的世子,既是其死有冤屈,那老奴也被押解回京,以作人證,自然也要還王子勝一個公道的。

得到這個消息,鳳姐隻覺天旋地轉。

鳳姐這段時間很是矛盾。首先,得知王氏給她偷下避子藥的時候,鳳姐是恨王氏的;但是畢竟王子騰既是自己的叔父也是自己的依仗,且和自家沒有仇怨,王子騰被自家公公和夫家姑父聯合做局,弄進了大牢,鳳姐和賈璉之間還是生出些隔閡。

直到現在,父親的死因真相大白,鳳姐大哭一場,對公公和夫家親戚的恨卻漸漸消了。王子騰是自己叔父不假,但那也是殺父仇人!

雖然和夫家的仇恨化解開了,鳳姐卻因遭受巨大打擊而病倒了。

賈璉和鳳姐自小相識,情分還是有的,見妻子家中遭遇許多變故,人都憔悴了不少,賈璉很是溫柔小意的哄了幾日,又勸鳳姐說王子騰罪大惡極,但是都沒株連九族,你一個出嫁女,更加牽連不到什麼。咱們將蔚哥兒養好了,將來兒子又出息,給你掙回鳳冠霞帔,咱們的福氣還在後頭。

鳳姐見丈夫都不嫌棄自己的出身,心中也是感激的,便也下決心安心養病,養好和丈夫好好過日子不提。

至於王子騰、王氏兄妹,自是判了問斬,財產沒收。能尋到苦主的歸還苦主,尋不到苦主的財產充公。

王氏問斬前,賈敏和黛玉還去見了王氏一回,無非是問自己雖然在閨閣時候,與王氏時有不睦,到底二人在一個屋簷下並未相處幾年,也沒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為何王氏彼時就開始給自己下避子藥,毒害自己。

結果賈敏遭了王氏一頓大罵,卻也弄清楚了前因後果。

王氏罵的是:“林家覬覦了王家海貿生意幾十年,如今機關算儘,手段使絕,不是都已經得逞了麼。尚書夫人何必到自己一個死囚麵前耀武揚威。”說完便是粗鄙不堪入耳的亂罵一通,又是早知如此,當時就該直接讓陳嬤嬤給林如海夫妻下砒|霜,還下什麼避子藥。

林家行事崇尚君子之風,向來不把朝堂、官場的鬥爭卷入私怨,以至於沒想到王氏會因為祖輩的事,記恨林家那麼久。

當年太|祖得國之後,文遠侯林公高瞻遠矚,提過一回海貿專營,結果因為各種阻力失敗了。當時的海貿生意,就被王家祖上壟斷了,林公提這個,原本是從大局出發,以朝廷為重提的,卻叫王家人覺得林公提這個是借朝廷為幌子,要搶奪海貿生意的份額。

林如海和王氏,都是當事人的孫輩了,誰知道林家和賈家做了姻親,王氏卻自覺來了替祖上報仇的機會,做出種種滅絕人性的事。

王氏雖然罵出了自己的恨,卻至死不覺得自己誤會了林家。不然為何數十年後,林如海終究巧取豪奪,害得王家風流雲散,終於奪得了海貿生意。

林如海知道此事後,隻感歎了一句人活著,果然需要心胸格局。若非王氏在林家外放七年後又起害人之心,也不至於牽扯出許多事來,終究王家難逃法網。

林家入京以來的幾樁大事都塵埃落定,林如海雖然依舊繁忙,卻也少了之前那樣的明爭暗鬥,歹意不必時刻殫精竭慮的考慮朝堂大事,也有心思停下來考慮彆的事情,比如請個騎射師父。

這話黛玉之前就提過一回,不過蘇嵐和英蓮性子文靜,對此時都算不得上心,甚至兩位義姐都以為黛玉是說笑的。

林佑對此倒很是積極,不過當場就被黛玉給堵了話:“佑哥兒還小,要學騎馬,至少也得八歲以後,否則彆影響了雙腿發育。”

林佑自是不服,辯道:“姐姐也不過比我年長兩歲。”

黛玉道:“眼看就要年底,冬日裡也不好學騎馬,待得來年開春,我都過了九周歲了,自是可以學。你若想學,也等到九周歲後?”

姐弟兩個正爭執得熱鬨,林如海插口道:“說起騎射,卓小王爺最近倒是折騰得很。”

這位小王爺黛玉也就見過兩回,一回是在東城的街上,一回是司徒卓要到林家吃淮揚菜。後來司徒卓倒是給林家傳遞過幾回消息,且都是重要信息,相交雖然不算深厚,黛玉也知道這位小王爺乃是聰明細致的人,他若在折騰什麼,定不會無的放矢。

黛玉平日不怎麼關注司徒卓的消息,隻把他當做一個宮內的情報提供員。此刻卻正色起來,等著父親繼續說。

林如海也注意到閨女的神色,口中倒是家常閒聊一般將司徒卓這幾個月乾的事說了。

其實司徒卓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隻是迷上木工,時常往工部跑,到外書房查閱了不少相關書籍不說,還結識了不少能工巧匠,自己繪圖做出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還叫宮內各局拿去試用。

本來麼,鳳子龍孫也是人,自古以來,有各種興趣愛好的王爺都有不少,司徒卓迷上木工這件事,太宗皇帝和太子雖然略有不滿,也沒說什麼。畢竟司徒卓一個庶皇孫,在東宮都排行第七了,就算迷上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兒,也無傷大雅。至少不是染上了什麼惡習。

賈敏聽到這裡,還惋惜道:“我見了兩回這位小王爺,那樣出色的少年,沉迷於這些,到底有些耽擱人。”

林如海借著接著說:“這還不算什麼,最近小王爺做出了幾個大家夥,譬如固定在橫軸上的可旋轉梯子;直徑近七尺的大木轉輪。偏讓京營的兵士上去轉,據說折騰得好些兵士都嘔吐不止。”

黛玉依舊坐著沒動,卻不由得揚了揚眉。

聽父親描述,司徒卓做出來的是古代版抗眩暈太空梯和抗眩暈滾輪。部隊兵士訓練的時候都要用的,飛行員訓練也尤其用得多。

黛玉的表情變化可以說是很小的,但是卻沒逃過林如海的眼睛,林如海又在蘭台寺供職過,本就比一般人更會捕捉細微的表情變化,見黛玉揚眉,知道自家閨女又聽出來了什麼。

一家人閒話幾句,林如海就將黛玉叫進了書房。

落座之後,林如海直接問:“玉兒,你可猜透了小王爺折騰這些東西有什麼目的?”

黛玉笑:“父親應該也猜到了。”

林如海也沒否認,隻感歎道:“後生可畏,你們年輕一輩中,最令我歎服是玉兒,第二位便是這位小王爺。海上風高浪急,他日朝廷決定訓練水師,得要一批不怕暈船的人。”

黛玉沒接這茬話,而是微笑道:“敬舅舅那邊,對兵士的訓練也應當抓得極緊吧。天下聰明人不知凡幾,敬舅舅允許小王爺如此折騰京營兵士,想來也是看出來了。”

林如海也揚了揚眉:“敬內兄人中龍鳳,自然是世事洞察的。”

賈敬代任京營節度使後,就改了京營每日操練的章程,增加了不少量,還因此搞得怨聲載道。不過賈敬是太子伴讀,又是勳貴之後,且是新官上任,京營兵士倒也隻能忍著。

後來王子騰定罪,賈敬正式被任命為京營節度使後,對兵士的訓練抓得越發緊了。若是平庸一些的人,自然瞧不出什麼。當年寧榮二公的麾下皆已訓練紮實,軍紀嚴明著稱,許多人隻當賈敬做了京營節度使,不過是不想墮了祖上威名。

但是賈敬也早看出了水師上的機會。

京城地處北地,比不得沿海,若要抽掉經營官兵組成水師,兵士們得吃不少苦,而且比起南方兵士,還沒競爭力。賈敬為此已經給兵士上了遊泳的操練項目,司徒卓做出那些抗眩暈的東西,簡直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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