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2)

當然,林家作為榮國府的女婿,就是收拾了王家之後,三節兩壽的禮數也儘到了。不過榮國府老親的江寧織造的甄家敗了,賈母得到上用物品的機會就少了,以前黛玉打點禮物的時候,都是撿了上用衣料、玩器為主,並其他適合賈母年齡身份的禮物送去,因賈母身子不錯,黛玉覺得好端端的送藥材也是放壞了,寓意也不好,這方麵送得不多。

現在因為這個,賈母險些被人算計,黛玉自然要把這方麵補上。

叫林如海說,閨女的心胸氣度沒得說,若是換個心眼小的,遇到這樣的情況,隻要表麵禮數做到就行了,還有幾個如黛玉一般發自內心的替外祖母著想,甚至還願意提攜賈家二房的探春。

黛玉倒覺得沒什麼,前世外祖母雖然護不住自己,但是對自己卻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自己孝敬幾分,原是應該的。至於王氏,既已得了報應,自己沒必要反活在仇恨裡。

自從柳行給老保齡侯夫人治病之後,史鼎就主張停了再請太醫,單讓柳行一個人為母親診治。史鼐原是不同意的,覺得民間郎中醫術再高明,能強過所有太醫不成。但是史鼎堅持,加之老保齡侯夫人病情確有好轉,史鼐才由得史鼎去料理母親病情,自己夫妻兩個張羅著給老保齡侯夫人做壽了。

柳行連續給老保齡侯夫人施了七日的針,便放緩了施針的節奏,改由三日一施針,老保齡侯夫人也漸漸能下地了。

小鐘妃得到此消息,自是暗中一番憤恨,九皇子則有些惱羞成怒:“母妃,怎麼咱們無論多妙的計策,總能叫那邊走到前頭?那姓柳的不過是江南來的一個郎中,怎麼又有如此本事,能治好史家那老婆子!現在史家可算和咱們家徹底離心離德了。”

說真的,九皇子這些問題,小鐘妃也百思不得其解:“隻有兩個解釋,要麼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家那丫頭確實棋高一著,什麼都算在咱們前頭;要麼便如水瀾所說,林家丫頭精怪上身,能掐會算。”

聽到這裡,九皇子氣結:“若是後者,不除這林丫頭,咱們豈非再無勝算?不對啊,林家丫頭就是入京之後,還去過北門外的牟尼院燒香。牟尼院在京城也有些名聲,說是極靈驗,香火也盛。若是林家丫頭精怪上身,豈敢去那等地方?”

說真的,小鐘妃也不信神怪之事,道:“留下史鼎之法,最便宜的便是令其守孝,原不是多難料到的事。咱們能料到,對方自然也能。這一局輸就輸了,我就不信少了一個史鼎,就能阻礙咱們成就霸業了。在水瀾夢裡咱們能成功,日後也能。再說,老保齡侯夫人都這把年紀了,日後有個三病兩痛的走了,也是生老病死人隻常態,難道史鼎還能守著他一輩子不南下任職了不成?”

都走到這一步了,就算接連受打擊,小鐘妃母子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小鐘妃總要給自己找點心裡支撐。

且不管長康宮怎麼找信心,保齡侯府卻被史鼎守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了,老保齡侯夫人也漸漸好了起來。雖然大病一場之後,人清減了不少,但是用柳行的話說,已無大礙,日後就是保養調理的問題。

七十整壽本就是要大辦的,老保齡侯夫人病了一場之後,就是為了衝喜,也越發要辦得風光隆重。

史鼎全權接管侍奉母親的事之後,史鼐夫婦專心備宴,也越發仔細。從宴會的菜色到杯盤碗盞,丫鬟服飾,無一不細致把關。就是發出的請帖,也是史鼐兄弟兩個親筆寫了,檢查數遍,才叫人送出。

這一回,文丞相府,林家、寧榮二府、禮部侍郎張家、柳家都接到了史家的請柬。當然,承恩公府作為史家的姻親,也是要來的。這裡要說明一下,理國公府柳家和保齡侯府史家是一直有來往的,理國公府嫡係柳芳收到史家請柬自不奇怪,但是這回史鼎也請了柳行。

史鼐夫婦檢查請柬的時候,還問:“請戶部尚書原本沒什麼,咱們家老姑太太還是林尚書的嶽母,兜兜轉轉的連著親呢。隻是林家那丫頭害得咱們家女孩子丟了好大的臉麵,現在名聲都落了不少,請他們家,當真合適麼?我真怕那林丫頭再咄咄逼人生出事端。”

史鼎沒跟兄嫂說舉薦柳行便是林姑娘的主意,隻道:“京中多少人知道我去拜訪過林大人,不請倒是不像的。再說,我回京之後既是明了我的立場,便不會再左搖右擺。”

史鼐得承認,兄弟各方麵都比自己強,便也沒堅持了。

且說林家接到請帖的時候,黛玉跟林如海說:“若要絕了忠靖侯的後顧之憂,還得想法子讓老保齡侯夫人去粵海才好。我總覺得保齡侯夫婦不見得護得住她。”

林如海皺眉道:“此事難辦吧?保齡侯怎麼說也是長子,又襲了祖上的爵位,若是老保齡侯夫人南下,保齡侯夫婦豈不是叫人戳脊梁骨。”

黛玉道:“也不是那麼難辦。老保齡侯夫人不是要做壽了麼?而且據湘語姐姐說,也請了她們家。隻要在壽宴上的時候,將話題往保齡侯夫人的病情上引,再讓柳叔父當眾說老保齡侯夫人年歲漸高,京城冬日漫長,不利保養,粵海氣候溫暖,更適合老保齡侯夫人居住,對養病有好處。為了孝順,保齡侯夫婦未必就不肯了。”

林如海眼睛都瞪大了,要說自家閨女,行事向來光明正大,但是對付陰損小人,黛玉也自有法子將其克得死死的。

這法子損就損在當眾說出來。你能讓史鼐夫婦怎麼辦?不答應,不答應就是將自己的臉麵瞧得比母親性命還重了,這是孝呢還是不孝呢?

林如海輕輕搖頭,嘴角卻微微上揚,儘是笑意:“玉兒你,果真一旦出手,就不會給對方再留轉圜的餘地。誰做你的對手,當真是有眼無珠。”

黛玉淺笑一下,便沒再回應父親的打趣了,而是道:“到時候柳叔父再私下將老保齡侯夫人此次病重的真相說了,就是史鼐知道真相也會同意。史家兄弟都到這個年紀了,一旦守孝,誰知道出孝之後還能不能候到好缺。史鼎那般本事,尚且被人盯著粵海總督一直,史鼐本事不如史鼎,更加懼怕這個。

正常情況下史鼐不允,無非是怕被人說嘴。隻要在老保齡侯夫人的壽宴上說開此事,保齡侯有了台階下,此事便妥了。”

後來林如海和柳行商議此事的時候,柳行吃驚道:“南方氣候溫暖濕潤,確然對老保齡侯夫人的病有益處,原來林大人還精通醫理?”

林如海就笑道:“我倒沒那個本事,不過是想法子叫忠靖侯母子團聚,表其孝心罷了。”

柳行很快就明白了,欣然應允。

老保齡侯夫人生辰在臘月裡,因天寒地凍的,即便房中用了上等的銀霜炭,老保齡侯夫人依然又染上了風寒。加之原本的病症就沒痊愈,又有些懨懨的。

保齡侯夫人接待女客,除了和史家極親厚的,都是讓眾人去老保齡侯夫人院子外行個禮,便算賀壽了。因老夫人養病要緊,眾女客也都沒覺得史家失禮。

因史家也請了柳行,林家幾位姑娘行禮出來後先尋到了湘語在一處說話。黛玉瞧了一眼,這回史家招待嬌客的姑娘已經換了保齡侯膝下嫡出姑娘,湘雲則從旁協助。

見到黛玉,湘雲冷哼一聲,到底沒做什麼,想來是被保齡侯夫人敲打過了。

黛玉心中歎了口氣,麵上隻當未瞧見。若說湘雲此人,既才思敏捷,能作好詩,自然也是聰明人,不知怎麼就不肯在人情世故上用心,以至於左了性子。

這一回林家幾個女孩子倒沒遇到什麼事端,不過在湘雲看來,林家女孩子來了便是惹事了。今日史家貴客迎門,就林家幾個女孩子連那個柳湘語,耀眼得好似群星中的月亮似的,瞧著就礙眼。

黛玉自然能瞧出湘雲的眼神不善,不過叫黛玉說,閨閣長短真沒什麼好爭的了,史家有明白人,至少史鼎會感激自己的。於是便同姐妹們一起逛園子。

既是請了寧榮二府,賈家幾個姑娘自也來了,請了文丞相府,那文家幾個姑娘也來了。文家女孩子自不用說,和黛玉姐妹幾個自是談得來的,賈家幾個姑娘,迎春、探春感激黛玉,賈敬直接告訴賈珊多跟林家姐姐親近,黛玉雖是客,一處遊玩的閨秀到不少。

通常來說,嬌客和公子們說話的廳不在一處,但因今日保齡侯府的客人實在極多,在逛園子的時候難免遇上。當然,隻要不是私會,也不越禮。

黛玉一行逛了會子,便遇到了一行年輕公子,其中有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看了自己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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