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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四分鐘了!
一聽到鬨鐘響起,沈白曜即刻關火,把荷包蛋從鍋裡撈了出來,生怕煮不出“溏心”的效果。
她接著向鍋裡下麵條,又趁煮麵的功夫,按網上的教程調湯底:生抽兩勺,蠔油一勺、一小把蝦皮、小半勺鹽……以及一小小塊豬油,再往鍋裡加入蔥花、乾紫菜和火腿塊,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將麵條撈到湯底裡。
一套流程下來,她的手藝雖算不上多麼熟稔,為著在外婆家煮了幾次殘次品,這一次還算是得心應手。
沈白曜解下圍裙,看著自己早起烤的餅乾和煮的湯麵,很有成就感,自顧自地笑著點頭。
真棒!她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讚。
在房間洗漱完後,馮昭筠一推開房門,湯麵和餅乾的香氣撲麵而來,看了眼手表,不過才六點十分。而後走到廚房,越過女兒的背影,望向桌子上已經擺好的早飯,欣慰不已,“越來越厲害了。”
緊皺了一夜的眉頭,終於隨著笑意舒展開來,無意間牽動了他眼角的細紋。
沈白曜聽到爸爸起床了,轉過身來,迎著窗子裡傾斜而入的朝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爸爸,生日快樂!”她對上爸爸那雙因淺眠而泛紅的雙眼,竭力忍住喉間的哽咽與胸腔的酸疼,也要表現出最從容的一麵,因為今天不止是爸爸三十八歲的生日。
也是,媽媽離開十年的日子。
真算得上是一個,連小說都不敢胡寫的巧合。
可是,人不能總帶著回憶生活。
背負著過去,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
所以每到這一天,不管其他人如何,沈白曜都要儘量表現出正常的一麵,既然大家都保持著心照不宣的傷感,自己就更不能任由悲傷蔓延。
要讓家人都看到,家裡最不能扛事的人,情緒都如此穩定。
其他人,則更不應該過度傷懷。
“謝謝白曜。”馮昭筠眉間的愁緒一閃而過,繼而淺笑,又拿起一片餅乾,品嘗後評價:“這好像不是我昨天放在冰箱裡的半成品。”他吃出的不是核桃仁,而是蔓越莓。
作為父親,他才是那個不能表現出絲毫反常的人。
馮昭筠又掃視了一眼乾淨得過分的廚房台麵,心道孩子真是長大了,做飯之後沒有一片狼藉,收拾得好似沒有做過飯一樣。
沈白曜順著爸爸的目光看去,尷尬一笑,“我昨天在甜品店買的。”
言外之意,餅乾隻是重新放回烤箱加熱了一下。
“爸您烤的餅乾放糖太少,我覺得媽媽可能不愛吃,就按照我的口味,去四中旁邊那家店買的。”
馮昭筠想起那個巧克力笑話,不禁揚起嘴角,微微頷首,“你媽媽愛吃甜的,比起我做的,她肯定更愛吃這個。”然後示意女兒坐下,挽起襯衣的袖子,溫聲道:“讓我嘗嘗女兒的手藝。”說著,下意識向碗裡倒了兩圈醋,倒完後,他手中亦一頓。
吃麵吃醋,好像不是自己的習慣,而是……
追尋屬於她生活中的點滴,就算是順延十年,哪怕是一生,他都願意模仿至愛的人,仿佛妻子從來沒有離去。
馮昭筠壓下這份多愁善感,吃了一口湯麵,熱湯散發的餘溫沿著眼眶,直通心底。
家人親手做的湯麵,大抵是這世上最能治愈人心的美味吧。一顆真心的溫度,無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