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2章 聽力高考當天(上部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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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年書讀得不多,但“月色很美”這句話的含義還是懂的,幫他粘創可貼的手一頓,驀然抬頭,恰好對上少年眼底初升的皓月。

暖風輕拂湖麵,蕩漾著今夜的月,彼時的她。

她陡然意識到,自己雖是長輩,終歸頂著張少女的臉,若是讓情竇初開的男孩產生什麼誤會……那才是天大的孽緣!

沈瑜年還惦記著邵渝班主任和她提過的:邵渝疑似早戀的事情。

按理說,依照邵渝的個性,不會在高考這個重要節點分不清輕重緩急,非要談個戀愛“叛逆一下”。

她想的是,在男孩期末考試完之後尋個合適的時間,以聊天的形式合理引出,畢竟說教的事情急不得。

思及此處,沈瑜年不著痕跡地移開手,彆過眼去,若無其事道:“今晚睡前聽一套練練耳朵,彆複習太久,早點睡。”

邵渝目光灼灼,笑意褪去幾分,心不在焉地應下,暗色的藤蔓纏住了他的心臟,一些算不得光彩的念頭滋生:

但願您能聽出話裡的意思。

畢竟,凡事都要有一個過程。

沈瑜年刷完碗後,在客廳小坐片刻便離開了,邵渝也沒多加挽留她,畢竟喜歡是長久的,考試是當下的,現在還是做兩套聽力題比較重要。

“明天全市降溫,據說還會下雪,把這件外套穿上吧。”邵渝見她隻穿了一件羊絨大衣,略顯單薄,於是從衣架上取下棉襖,披在她身上。

沈瑜年才一打開門,凜冽的寒風刮了個九曲十八彎,從外麵鑽到樓道,刺入肌膚,不禁讓她打了個寒戰。於是她乖乖地把兩件外套套在身上,一時略顯臃腫。

“謝謝啊。”

見邵渝大有送她下樓的勢頭,沈瑜年連忙把他擋了回去,“你彆下去了,萬一今晚凍感冒了,我罪過可就大了。”

邵渝沒再堅持,冬夜的冷風與炙熱的眼神逆流,一個撲向他來,一個追她而去,直到她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戀戀不舍地關上門。

喧鬨散儘,屋子裡又獨留他一人,一時間,他的心裡像是被攫取了一塊鎮山之玉,她走之後便開始搖搖欲墜,怎得也不安穩。

邵渝回到客廳,撥出了熟悉的號碼,給家裡報平安:

“喂,爺爺,我……”

邵渝發覺到接電話的人不是爺爺,而是他的大伯,怪異感一閃而過,接著問:“大伯好,我想和爺爺說說話。”

電話那頭的大伯聽到邵渝打來電話,氣息一頓,道:“爺爺啊?他已經睡了,醫生給開的藥吃了就容易嗜睡。”

邵渝還想再問點什麼,素來爽朗的大伯高聲道:“明天就要考試了,好好複習啊。

“你爺爺可說了,等你考完了給你做烤乳豬慶祝慶祝!”

邵渝:“嗯。”

聽到這番話,他沒有放下心來。

直覺告訴他,哪裡不對……

短暫的通話後,邵渝心裡總不安穩,一時間坐立難安。

估摸著沈瑜年還未走遠,他關掉了臥室的燈,走到窗邊,企圖摸黑,再看一眼令他安心的人。

剛下樓的沈瑜年,沒走幾步路,便注意到眼前的水泥地覆蓋了一地清輝。既不昏黃如路燈,亦不是冰冷如白熾,而是似玉石般的溫潤。

那塊磚頭,瞬間有了溫度似的。

可當她抬頭尋找光源時……

燈便滅了。

*聽力高考當天

聽力高考當天,亦是定海市降溫的第一天,北風瀟瀟,從耳畔呼嘯而過。

冷風與空氣仿佛兩個獨立的個體,前者帶來冬的凜冽,如開刃的刀,劃破層層防護刺入骨髓。

空氣卻如同被凍結,彼時氣流凝滯,將世界鎖在在巨大的冰窖內。

師大附中和七中同屬市南區,兩校的考生在各自屬區隨機分配,邵渝被分配到了七中。

考試九點開始,還沒到八點,考點門口就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每逢高考之際,各方傾全城之力為考生保駕護航。為避免行人與車輛將乾道堵塞,交警與誌願者在校門前竭力疏導,唯恐耽誤考生應試。

在校門口等待的眾人,懷著焦慮的心情,靜候2021年高考的第一戰。

暗自焦慮的考生,明明已快油鹽不進,還是捧著聽力書和單詞本,唯恐落下一個考點。隱隱冒出的熱氣,在旁人看來並不顯得滑稽。

因為……奮鬥的模樣,更打動人。

高一高二為了騰考場,能放半天假。沈瑜年不到六點就醒了,掐著時間算著點,估摸著他醒的時間,一通電話狂轟濫炸:

[準考證帶了嗎?]

[黑筆橡皮2B鉛筆多帶幾支。]

[你下樓就行,車牌號是xxx白,司機師傅是趙栩媽媽的禦用2號司機,保準把你提前送到。]

末了沈瑜年還是不放心,去進口文具店買了幾支黑色中性筆和橡皮,又把自己考試用過的兩隻塗卡筆帶上,以防不測,早早來到校門口為邵渝送考。

彆人都有家長送考,彆人孩子有的,他也要有。

邵渝向司機師傅道謝後,闔上車門,與冷風撞了個滿懷。沸反盈天的溫度裡,他卻能切實感受到冬之寒。

置身熱鬨中,唯有他孤身一人。

中考時還有爺爺為他送考,現如今老人家身體不好,經不起長途跋涉。

這一天,他隻能自己麵對人生的重要時刻。

邵渝徐徐呼出的熱氣斑駁了視線,模糊了前來送考的家長們。如夢似幻,在少年的下眼瞼彙成一抹潮濕。

尚在發呆的功夫,他微覺臉頰一涼,偏頭看去,肩膀落下了今朝的初雪。

仰望天空,碎玉緩緩而下,泄落成純白的紗,自蒼穹悄然紛飛,彙集為上天贈予人間的呢喃細語。

邵渝平視前方,眼底映入熟悉的身影,似是能落滿了一萬年的歡愉。

北風再度穿城而過,凍得行人不禁打個寒顫。

可隨著沈瑜年揮手慢慢靠近,邵渝頓時五感,臉頰甚至升起了與此刻不相符的溫熱。

頸前的圍巾翩然躍動,他的目光幾欲融化冰雪,隻為包裹住眼前的她。心跳亦隨之不安,彼時的他,終於理解了課本裡的那句:

[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

他好像,不再是一個人。

“準考證帶了嗎?文具都好使嗎?”沈瑜年見他在發呆,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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