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說不定。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多事情辦不到,都是錢沒到位。誰知道陸家花了多少錢。你敢說如果陸家搭上全部家財,還換不來陸南石一個第一?”
這……還真能。可誰他媽會為了這麼個第一搭上那麼多錢財啊!又不是瘋了!
陸南石宛如從隊伍中殺出來的一批黑馬,讓人目瞪口呆。討論聲此起彼伏。
梁汾捅了捅他,“你可算是出風頭了!唐紹安怕是要慪死。”
陸南石一頭霧水。
梁汾又說:“唐家這幾年發展的不錯,隱隱有追趕三大世家之勢。唐紹安的天賦很好,沒辜負了唐家的栽培。雖說崔家沒了崔鴻之後,其他幾個都差了些。但陳家的底子還在。他竟能將陳家擠下去,奪得第三,也是厲害。可惜這風光還被你給搶了。你說他慪不慪?”
陸南石並不在意什麼風光,“他第三厲害,你第二豈不是更厲害?”
梁汾一笑,轉而笑起來,“你最厲害!”
二人說笑間,崔六爺站了出來。
“既然大家對比賽有質疑,覺得不公,那麼不如加一局。這次為了公正性,請三位就給我算吧!”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相麵,可不是簡單的看一看就行的。是要付出極大精力的。平常人也就罷了。若是遇上比自己道行高的,相麵不成,還會被反傷。崔六爺可是玄門大家,眾人臉上一白。
崔六爺莞爾,“放心。這是我提議,我自然會配合,不會傷了你們。”
陸南石神色閃爍,梁老爺子麵色一沉,崔六這一手來的突然,根本沒和他與陳家商量,還不知心底打的什麼主意呢。不妥!
他正要出麵打斷,沒想到唐紹安已經站了出來,“多謝崔六爺,既然如此,那麼晚輩就托大了。還請崔六爺站近一點。”
這下,梁老爺子就不方便說什麼了,他憂慮地朝陸南石看了一眼,卻見陸南石鎮定自如,心下一怔,倒是對他這處變不驚的態度十分欣賞。
唐紹安說完,崔六爺拍好,叫了聲“好”。其次是梁汾,也得了崔六爺一句“好”。輪到陸南石,陸南石卻隻看著崔六爺笑,一句話也沒有。
崔六眼眸閃過微光,“小友看出什麼了嗎?”
陸南石搖頭。
崔六麵露笑容,“沒關係,你年紀還小,算不出來也是可以……”
“不是算不出來。”
崔六一怔,隻聽陸南石說:“我不給注定要死的人算。”
全場默然,待得回過神來,崔六的麵色黑沉得十分難看。唐紹安皺眉站出來,“自己學藝不精,能力不夠,直接承認了就行。拿崔六爺尋開心,你哪裡來的膽子?”
陸南石置若罔聞,接著說:“七日內,你必死。”
七日,是玄門大賽的時間。
唐紹安氣笑了,隻覺得這人莫不是瘋了,“七日?這麼短時間內的絕命之相,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即便我看不出來,難道崔六爺感覺不出來?再說,場上還有梁老爺子和陳家叔叔呢!”
無數雙眼睛朝梁老爺子和陳青雲看去,等著他們的答案。如果他們也是陸南石的說法,那可就有大戲看了!
陳青雲看了崔六爺半晌,歎道:“從目前崔叔的麵相看,我不曾看出死相。”
梁老爺子即便有心幫陸南石,卻也不可能在這上頭說違心之語,點頭,“我也一樣。”
唐紹安高興起來,“聽到了嗎?你到底是哪家的,你師父沒教過你嗎?相術卜算是不能亂說的。說出口的話是需要負責的。”
陸南石點頭,“兩位前輩的話我聽到了,但你忽略了一點,陳前輩說的是,從目前的麵相來看。你應該明白,一個人的麵相,命數並非一成不變的。”
確實如此,但七天,時間這麼短,突然轉變,還是在本身就是玄門大家的人身上,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問題。
唐紹安輕嗤,“你難道要說,七天後才能看得出來嗎?”
陸南石聳肩,“七天而已,到時候我們也都還在這裡。是與不是,七天之後自然見分曉。”
唐紹安氣不過,還待再辯解,崔六竟親自出來打圓場,“無妨。這位小友說的不錯。七天而已。”
他轉頭目光炯炯盯著陸南石,“我可等著你的七天!”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第一場賽事結束。梁汾走上來,“你乾嘛說那些話?”
陸南石勾唇,“因為我說的是事實,七天之後,他必死。”
梁汾一震,這樣的篤定……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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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天是風水大賽。第四五天是方術大賽。陸南石都沒有參加。
第六天,陳家將眾人帶到一處林子前。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陳家有一處迷霧森林。林中有四象法陣,困著鬼怪妖魔。”
眾人詫異:“這就是迷霧森林?”
“我聽說進入迷霧森林的人,鮮少有走得出來的,即便走出來,至少也得脫層皮。這是陳家用來訓練門下子孫徒弟的。”
“彆!訓練是訓練,但一般子孫徒弟,陳家可不敢放他們進去,那是送死。據說,陳家有能力進迷霧森林的也沒幾個。”
陳青雲一笑,“看來大家對迷霧森林都有些了解了。那麼多餘的我就不說了。”
他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端著托盤上前,托盤上放著無數的符紙。
“這些都是我準備的。迷霧森林雖然可怕,但陳家研究它上百年,彆的鬼怪不敢說,但迷霧森林內的,還是能控製得住的。所以,如果你們覺得到了危急關頭,自己已經應付不來,可以撕了這張符。陳家自然會及時出現,將你們帶出來。”
“切忌不要貪功。大賽本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交流切磋的機會。名次雖然重要,但性命更加重要。希望大家謹記。如果有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由於自己失誤而造成什麼損傷,陳家可不負責。”
醜話都說在前頭了。陸南石心頭一擰,抬眼看向崔六,正好崔六也更看著他,麵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南石心知,看來他是把手腳做在這裡了。
大戲要來了。
取了符紙,陸南石頭一個進入森林。這片森林十分奇怪,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像是一個分界線,從那裡看,是一望無際的尋常山林和碧藍的天空。
而一旦跨過那條線,走了進來。眼前卻生出許多白色霧氣來,能見度不足十米。再往前,變成九米,然後是八米,七米,六米……
直到最後,伸手不見五指,除非直接放到眼睛底下。
陸南石乾脆放棄了視覺,關注用聽覺辯位。可這裡像是沒有風,沒有鳥獸,什麼都沒有。靜謐地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知道,其他人肯定已經進來了,但他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如此,他隻能一步步往前走,憑著直覺,憑著本能。
突然他眼前的畫麵變了,迷霧消散,他看到了山花爛漫,泉水潺潺。
一個女子在前麵跑,一條蛇在後麵追。蛇沒有腳,可他的蠕動速度很快,十分敏捷,騰空一撲,將女子撲倒在地。
女子慘叫,眼見蛇張著血盆大口咬下去,女子疼得直叫喚,胳膊鮮血直流。
女子奮力一手打過去,阻了蛇的攻擊力道,但卻僅僅隻是一點點。蛇像是被激怒,再次張開血盆大口,這次的目標是女子的頭顱。
女子滿目驚駭。陸南石跑上前,一劍劈過去,蛇飛出好幾米,從空中跌落,回頭看了陸南石一眼,麵露恐懼,一溜煙躥入花叢逃走了。
女子怯生生站起來,朝他彎腰行禮,“多謝恩公救命之人。”
這時,陸南石才恍然發現,她竟是穿著古代服飾,看起來似乎是戰國末,秦朝初的裝扮。
他看著她鮮血淋漓地胳膊,“你的傷……”
話還沒說完,鮮血不見,傷口竟然一點點自己愈合了。前後不到五秒鐘,本來被咬下了一塊皮肉的地方,完好如初!
陸南石震驚。女子大喜過望,再度朝他拜禮,“多謝恩人給我治傷。恩人真厲害。那隻蛇已經修行五百年了,是山裡的霸王。可他看到恩人就跑。”
陸南石看著天真爛漫的女子,十分困惑。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好像什麼都沒做,怎麼就給她治傷了?
而且,他看不清她的臉。明明沒有任何遮擋,明明他感覺她的麵容是清晰的。可腦子裡就是映射不出她的臉來。
“朝無!”身後青衣男人走過來,看到女子“咦”了一聲,“是那株忘憂啊!”
然後,朝著他擠眉弄眼,“朝無,看吧,果然是緣分。一百年了,你竟然還能遇到她。”
女子一頭霧水,陸南石也一頭霧水。可當他回頭的時候,女子突然從天真爛漫變得麵目凶狠,一把劍刺入陸南石的胸膛,女子滑下兩行淚,“對不起,但我必須這麼做!”
他心頭劇痛,彎下腰,這時周遭場景變幻。原本滿山的鮮花沒了。誅仙陣,含光劍,昆侖……
這是曾經多次出現在他夢中的場景。陸南石忽然明白了什麼,猛然抓住劍柄,用力將含光拔了出來。
瞬間,場景消失,手中的含光消失,他回到了迷霧森林。
果然,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