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陸先生!”
找過來的阮奇山看到外人,不得不中途改了口。陸南石看了賀衍一眼,賀衍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隻淡淡說:“找你的人來了,還不快去。”
陸南石眼眸閃了閃,最終轉身,下了甲板。
“神君,造化玉牒之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
不過什麼,阮奇山沒有說,陸南石卻明白。能不驚擾昆侖一眾,神不知鬼不覺將造化玉牒偷到手的人,自然也有本事避開阮奇山的探查。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阮奇山大驚,“神君!”
到此為止?那可是造化玉牒,怎麼能到此為止呢?
“反正你們本來也是想將造化玉牒還給我。既然已經還給了我,是我的東西,怎麼處置就是我說了算。”
“可是……”
“世間萬物都講究個緣法。造化玉牒不是一般的東西,如果對方能將它拿到手,還能驅使它,也算是一種緣分。如果對方沒有這個緣分,早晚有一天,造化玉牒會回到我的手裡。”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怎麼覺得這麼憋屈呢!
阮奇山本來還想再勸,可陸南石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意思,隻能作罷。
陸南石回頭,看著甲板上賀衍的身影,心一點點往下沉。
有些話在他心裡盤旋,卻終究沒能問出口。
照賀衍所說,他將鎮妖瓶的封印打開了一道縫,擠出了一縷神魂。他雖沒有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但陸南石卻能猜到定是二十年前。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因為賀衍的舉動,引來了禁地的颶風,也相應地打開了昆侖秘境的空間裂縫。這一場突變,賀衍出來了,師父和他的兩位師兄弟一起出來了。甚至鎮妖瓶中的少數幾個大妖也瞅準時機逃了出來。
陸南石沒有問的是:
師父的傷是不是他所為;師父的兩個師兄弟是否他所殺;還有——造化玉牒,是不是他拿的?
其實對於這幾個問題,陸南石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如今隻差把這個答案坐實。他可以問的,但他不敢問。
他與少陽曾是千萬年的摯友,兄弟。
他害怕從他嘴裡聽到那句“是”。
造化玉牒也就罷了,如果他想要,陸南石甚至連混沌珠也可以給他,隻要他開口。這些東西於陸南石而言,都可有可無,他並不在意。
但師父的兩位師兄弟,他兩位未曾見過麵的師伯師叔,雖然他和他們沒有什麼交集,談不上多大的感情。可師父與他們情同手足。
還有師父……
若不是十幾年前的那一場重傷,師父不會死的那麼早,更不會在最後幾年的時光裡,身體衰敗,痛楚難言。
如果……如果殺害師父的人真的是賀衍,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甲板上。
賀衍手指磨搓著一方玉簡。玉簡的體積不大,大約兩指,但其內光華流轉,不可忽視。如果阮奇山或者陸南石在這裡,一定能看出來,這正是造化玉牒。
賀衍手指一敲,下一瞬,造化玉牒沒入介子空間,沒有蹤跡。
他撫摸著自己的手腕寸關。
陸南石說的沒錯,他確實神魂受損,情況不容樂觀。但還不至於情緒波動引發氣息不定。他是故意的。故意讓陸南石發現自己的情況,故意……
賀衍眼珠微動,眸光閃爍。
朝無,並非我有意要算計你。我知道,但凡我有難,你一定會幫忙。甚至隻要我開口,你便不會拒絕。根本不必我耍這種手段。可是……
其實你已經察覺了是嗎?你的師父,你的師伯師叔……
嗬!昆侖孽畜,也配做你的師父長輩?好大的膽子!就是普通的仙人,昆侖也沒這個資格。更何況你是天地之子!
朝無,莫說現在隻是昆侖,往後還會有你的……
朝無,到那時,你會怎麼辦?
但盼你還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你說過,你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