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杏花正蹲在那裡幫他脫下那厚重的靴子,順便換上輕軟熟識的舊拖鞋,嘴裡還念叨著:“這個鞋底子還是兒媳婦親手納的呢,可算是讓你享受下有兒媳婦的好吧!”
正說著,她忽然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便抬頭看過去,卻見他盯著自己瞧,那眼裡,莫名竟有著一股子沉重。
“怎,怎麼了這是?”她有些納罕地問。
“沒事。”她既一副輕鬆樣子,他也就不想主動提。
“咦,到底怎麼了?”她站起來,更加不可思議地說:“天塌了?還是得罪皇上被罷官了?”
她又一想到一種可能,忽然心裡一沉:“難道是招惹了人家小姑娘搞大肚子了?”
蕭戰庭本是想起自己聽到的消息,便覺得心口處像給人踩了一腳,悶悶的疼,再想起她昨晚那反常的蔫樣兒,更是覺得連喘息都艱難起來。
誰知道回到家裡,這人不過一日功夫,竟沒心沒肺起來,還有心想這些事!
“你還盼著我哪日搞大個肚子出來?”他冷眼掃她,無奈地道。
“敢搞,就掐死你!”她直接不客氣地說。
他看著她中氣十足的模樣,原本胸口的悶痛倒是去了不少,彆她一眼後,那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她的小腹上,卻是道:“若我把這個肚子搞大呢?”
“你——”她說正經的,他卻跟她開這種黃腔,蕭杏花像個小獸一般撲過去,拿拳頭捶打他胸膛:“反正我這輩子是不生了!打死也不生!”
她像一隻耍賴的小貓兒般撲過來,蕭戰庭直接抱了個滿懷。
他抱住她,卻是低首去問她:“我們自重逢後,也頗有過四五次了吧?你肚子可有動靜?”
“早給你說了,沒呢!”她又不是年輕那會兒,隨便下個種直接就懷,如今年紀大了,哪那麼輕易!
“若真不想懷,我讓禦醫開個藥吧。”他摟著懷裡的她,略一沉吟,這麼說道。
“我不想吃藥。”這是她的毛病,從小就不想吃藥,一聞到藥就難受。黃連都能吃下去,可是藥卻聞不得。
“我吃。”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會迫著她吃藥。
“那敢情好……”這麼一來,他這輩子可就隻有千雲千堯和佩珩幾個孩子了,再沒其他的了。
正想著,他卻握起她的手,捧起來湊到月光石下,細細地瞧。
若是以前,她是根本不想讓他這麼看的,她那個時候手多粗糙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的手未必能比得過年輕那會子,卻也是軟綿綿的了,見肉不見骨,看著滿滿的都是福氣。
她是不怕他看的。
誰知道他摩挲著那手,不但低頭凝著去看,還用自己的手,輕輕地撫過每一根手指頭,每一片指甲。
這就讓她覺得有些怪了,細看,更覺得他眼睛裡仿佛帶著什麼:“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他依舊沒回答她,卻是道:“我不是說讓柴大管家尋個專門料理你飲食的廚子嗎,已經尋到了,明日就試試。”
“這麼快?”他倒是個乾事的人。
“嗯。”他輕嗯了聲,便沒再說什麼,反而握著那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臉頰上,一雙眼兒凝著她看。
她被他看得,心底忽然一個顫巍巍。
總覺得他仿佛知道了什麼。
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誰知道卻抽不回。
她凝視著他,卻覺得柔和的月光石下,他的神情莫測難懂。
她隻能用手感覺到,他臉上的胡子根紮人。
於是她一下子不說話了。
他卻又伸手過來攔住她,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裡,在她耳邊說:“不是喜歡我咂嗎,今晚好好咂你,喜歡嗎?”
當這麼說著的時候,她還看到床廊外麵的丫鬟正在那裡準備擺飯。
她臉紅了下,不過還是輕輕“嗯”了聲。
她……確實蠻喜歡的。
從年輕那會子,就喜歡。
他的舌頭粗糙有力,輕輕劃過,仿佛滑在她的心尖上,那是最柔嫩之處被砂礫輕輕磨過的感覺。
他是說話算話的,這晚真得做了。
隻是她沒想到,他幾乎將每一處都咂遍了,連手指頭都不放過。
明明是應該最歡喜的時刻,她卻險些哭出來。
他輕輕吸著她的眼淚,嘴裡喃喃地哄著她說:“杏花兒,彆哭。”
“有什麼事,其實你可以告訴我。”
聲音彆樣的沙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