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誰曾想,那蕭鐵蛋不但瞪了她半響將她踢到了一旁,而且在醉酒睡著,還時不時念叨一句杏花彆老踢被子仔細著涼,讓她從旁縮在角落挨著凍,越發心酸。

更讓人心酸的當然是,多年後再相見,蕭鐵蛋已經是飛黃騰達的人物了,彆說是像年輕那會子夠一夠,便是多看一眼,都有些不敢。

那是九十九天之上的官老爺啊,和她這個村裡當了婆婆的寒酸婦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而蕭杏花呢,也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貴夫人,看那吃的用的穿的,她這輩子是再也沒有享受的福氣了。

偏生這蕭杏花,兩個兒媳婦,一個文雅一個爽利,真是每一個都看著號,而且嘴巴比蜜甜,擺出一副孝順樣兒,可比她的兒媳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低著頭,心裡分外難受,想著自己是個苦命的,當年想借個種都不成。若是真借成了,今日他蕭鐵蛋怎麼也得看著父子親情,好歹提拔下那當兒子的,說不得能沾什麼光。

不說其他,給她該幾間大北房都是有的吧!

再說了,她蕭杏花有什麼好顯擺,若不是有個當官的蕭鐵蛋,憑她,能給兒子娶到這麼好的兒媳婦?

陳三家的,心裡多少不甘,隻能暗自咽下,彆過臉去,卻恰看到,旁邊的藕花家的女兒嬌雲,還有自家兒媳婦甜豆,正眼巴巴地瞅著那綢緞料子。

哎……這些沒出息的年輕人,隻會看人家好東西。

嬌雲和甜豆兩個,還真是眼巴巴地看那料子。

年輕女人家,就盯著這些東西看唄。

“這個是燕京城才有的嗎?”嬌雲羨慕地看著那料子。

“二嫂嫂,你戴著這耳珠子哪兒買的,可真好看?”甜豆盯著秀梅耳朵上的明珠墜兒瞧。

“這個啊,是皇上賞賜下來的,賞了十幾個大珠子,因為娘瞧著看,說娘幾個每人做一套耳墜子吧,便做了這個。”秀梅笑了笑道。

“娘的頭麵首飾多得戴都戴不完,我記得隻戴了一次,便扔旁邊去了。”夢巧兒接茬道:“想必是隨意賞給丫鬟了?”

這話一出,嬌雲和甜豆都瞪大了眼睛,看那陣勢,恨不得去給蕭杏花當丫鬟。

旁邊的陳三媳婦自然是越發憋氣了,終於忍不住,笑了笑:“杏花,說起來你可真是有福氣的,當初給鐵蛋當了童養媳,長大便嫁了鐵蛋,如今不知道享多少腐福。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說我們怎麼就沒你這好福氣?”

旁邊的洛大奶奶聽著便不由搖頭,指著陳三媳婦笑罵:“你啊,就是個不知足的!如今兒子大了媳婦有了,還貪圖什麼?”

隔壁鋤頭嬸嬸聽聞也是笑了:“這事要說起來,怕是讓兒媳婦笑話,當初陳三嫂子,還想著找鐵蛋那邊借種呢,若是真借到了,那可就,嘖嘖……”

那可就怎麼樣,她沒說。

不過大家都明白,若是真當時成了,如今陳三媳婦哪裡還憋氣這個,直接跑過去對蕭鐵蛋說,我家娃也是你的種,快給我娃娶媳婦當官!

藕花嫂嫂當年也是對蕭鐵蛋有那麼多意思,她年少守寡,隔壁家一個身材強健動不動光著赤膀砍殺砍到汗流浹背的漢子,她隻看一眼都眼饞。

隻是可恨蕭鐵蛋那個人死板,傻,見了她隻會喊嫂子,再不會說其他,又一心惦記著自家家裡細胳膊細腿兒的小媳婦,這才沒成事。

如今聽這位鋤頭嬸嬸這麼說,頓時笑了笑,略帶嘲諷地說:“可不是,陳三嫂嫂,你好歹說說,該不會你家紅山,根本就是鐵蛋的種吧?”

陳三媳婦一聽便有些訥訥的:“這,這可胡亂說不得……”

她倒是有心想賴,可是賴不成啊!

再給多厚的臉皮,這也賴不成。

她家那孩子,是她跟著陳三離開大轉子村後,偷人偷來的,和蕭鐵蛋怎麼扯也扯不上乾係。

“喲,這位嬸嬸,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不然是要吃官司的。”夢巧兒聽了這話,自然很快明白了,不由擰眉,當即這麼道。

“可不就是亂說,她們年輕不懂事罷了,隨意說說,哪可能有這種事,少奶奶彆往心裡去。”旁邊洛大奶奶趕緊打圓場。

“其實這種事,我們在燕京城裡,也是見識過的,洛大奶奶,彆看您見多識廣,可是您必然不知道,這世上,真有這等不知廉恥的女人。”

夢巧兒笑了笑,給秀梅使了一個眼色。

秀梅於是便開口道:“是了,當初有個女人啊,她哭哭啼啼的,趴在大街上不起來,隻盼著我夫君牛蛋兒去扶她,牛蛋也是好心,隻能去扶了,誰曾想,人家就此賴上了!”

“啊?竟有這等事?”眾人詫異,也都來了興致。

“是,後來這個女人還特意哭哭啼啼地求著牛蛋兒喝酒,其實是在酒裡下了藥,迷暈了牛蛋,之後便佯裝和牛蛋睡過。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雜種,賴到牛蛋身上,跑到我家裡來,跪倒在地上,求著能進我們家門。”秀梅便是說出這種事,都是和顏悅色的,聲音分外平和。

可是越這樣,大家越覺得,這事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有!

“不錯,這個女人,也是下賤,竟然以為可以把自己肚子裡的野種賴到我們家,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家,怎麼會收留這等沒臉皮的女人?”

“後,後來呢……”旁邊的鋤頭嬸嬸都聽傻了。

這什麼又是哭啼啼地讓男人來扶,還有什麼喝酒喝醉了趁機撲過去,還有什麼懷了野種,怎麼越聽,越像是陳三媳婦當年和蕭鐵蛋的事呢?

旁邊的陳三媳婦自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咬著唇,低著頭,不吭聲,羞得滿麵通紅。

“後來能怎麼樣,我們找了禦醫,使了個法子,驗出來其實她根本和牛蛋兒沒什麼勾當,可憐牛蛋兒竟然是被冤枉的!趕緊把那個女人給趕出去了,再不能玷汙了我們蕭家門檻!”

夢巧兒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斜瞅向旁邊的陳三媳婦:

“我當時還直接拿著刀,哢嚓哢嚓,告訴那賤人,彆在我跟前耍什麼花漾樣子,她那點姿色,連我弟妹一根頭發都頂不上!”

她眼神淩厲得很,就是燕京城裡隨便街頭個男人都能嚇一跳,更不要說這沒見過世麵的陳三媳婦了,唬得臉都白了。

“哎,還是燕京城裡的禦醫厲害,這男人家有沒有什麼事,竟然禦醫一看就看出來了!”洛大奶奶感歎連連:“若咱們村也有這種高明的大夫,當初鐵蛋的事也能說個清楚了。”

“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反正彆管如何,扒著彆的男人不放的,就是不要臉皮的女人唄,要不然哪個哭啼啼地摟著彆家男人不放?”

其實夢巧兒當然不知道她家公公當年那樁子舊案,不過她是個機靈的,一見對方臉色,多少猜到了,便趁機這麼說。

誰曾想,她這話,可算是打人打臉了,那陳三媳婦嗬地站起來,咬著牙,臉都紅了。

“蕭杏花,你也不用讓你兒媳婦指桑罵槐,當年我和蕭鐵蛋從來沒有什麼,以後也不會有什麼,我兒子清清白白是彆人的種,和你家蕭鐵蛋沒乾係,你也不用怕我賴!”

“喲,陳三嫂嫂,這是說得什麼話,原本兒媳婦不懂事,說點燕京城裡的事,怎麼你倒是氣鼓鼓的?這當得什麼事?”蕭杏花倒是心平氣和得很,笑了笑,又對夢巧兒道:“快,給你陳三嫂嫂賠禮。可是要記住,便是如今你們身份不同以往了,但隻要回了大轉子村,這就都是鄉親,萬不能得罪鄉親。”

一旁的眾人自然是隻能勸,陳三家的兒媳婦自然不舍得離開,好不容易接觸到這燕京城裡來的,就算不揩點油,也漲點見識,哪能因為那婆婆就走了。

於是她也從旁道:“我娘這個人,素來心氣大,愛生氣,杏花嬸嬸,你可彆和我娘一般見識。”

她這當兒媳婦的如此說,險些又把旁邊的陳三家氣得不輕。

蕭杏花剛才得了陳三媳婦那話,壓了許多年的不如意倒是一下子解開了。這種事啊,最怕的是蒙在鼓裡猜,如今這個最能證明蕭鐵蛋清白的陳三家都說了這話,那說明她家鐵蛋是再清白不過了。

要不然,真有點什麼男女事,今天這陳三家的豁出去臉也得朝著蕭鐵蛋討要點好處啊!

於是她也樂得大方,拉了陳三媳婦坐下:“都是過去的事了,當得什麼要緊,陳三嫂,你也彆多心,我如今並沒其他意思。”

一時又讓旁邊嬤嬤取來了一盒子綠鬆紋戒指來,其實這在燕京城裡,就是大戶人家小姑娘互相送送的,不值幾個錢,可是拿到這鄉下來,自然是個寶貝。

“咱們一人一個,拿著心裡痛快,彆把那點口角當成事。”

蕭杏花這一說,眾人眼前一亮,每個人嘴裡說著不好意思,不過到底是取了一個戴上。

陳三家的拿了,在角落低著頭,不怎麼吭聲了。

“我呢,這輩子做事就想著無愧於心就行了,外人有時候愛傳些流言,這個那個的,我從來不放在心上。最最可笑的,還有人說什麼,我家佩珩不是鐵蛋親生的,這就更更可笑了。”

洛大奶奶聽此,搶先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嚼舌根子的,敢說這種話,若讓我聽到,先給她一巴掌!佩珩可確確實實是鐵蛋走前留下的,當初鐵蛋娘在,心裡都明白!”

“可,可不是麼……”這藕花嫂嫂剛才看了夢巧兒秀梅擠兌陳三家的那場戲,看得都傻眼了。

她再想起昨晚自己編排杏花家佩珩的事,好像彆人聽見了,頓時嚇得連忙道:“以後這種話,誰敢亂說,我也直接給她一巴掌!要不要臉,竟然說這種葷話,看看咱佩珩那樣貌,像極了鐵蛋——不不不,像極了鐵蛋他娘年輕時候!”

“不錯,這一看就是鐵蛋的親生女兒啊!”

鋤頭嬸嬸聽聞,噗嗤一笑:“藕花兒,我怎麼聽著,昨日個你還說過這種話?”

藕花嫂嫂頓時瞪大了眼睛:“嬸,你可不能這麼編排我,這種話我可從來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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