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蕭杏花聽得外麵有一隊人馬正在攻打城門,心中自然是分外詫異,深知這個時候還有許多事要辦,萬萬不可太過衝動免得耽擱了大事。霍碧汀那性子,她雖然並不能十分了解,可是她們明明商量好的萬事以穩妥為先。此時此刻,她怎麼可能直接帶了人馬攻打城門呢?

當下蕭杏花皺眉,便對夢巧兒道:“你先過去,打探下到底怎麼回事?”

夢巧兒點頭,徑自騎馬過去了。

這邊秀梅在馬車裡照料兩個娃兒,佩珩卻已經下了車,也翻身上了馬,此時聽得母親這般說,心中一動,忽然感到了什麼:“難道,難道是——”

之前便已經聽說,涵陽王被押解到了南疆之後,竟然跑了。

她想起這人,深知這個人不可能就此遁走再無蹤跡在,怎麼說燕京城裡也有為他哭泣的皇太後。

況且……她如今想起太後娘娘送給涵陽王的那塊玉佩,總覺得裡麵彆有隱情。

若隻是一塊護身玉佩,何至於要躲著皇上,如此大費周折地請人送過去?

正想著,卻聽得前方傳來轟隆之聲,仿佛城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就有人發出震天一般的喧嘩高喊。

在喧嚷的高呼聲浪之中,其中隱約可以聽到的是“涵陽王回朝”了!

蕭杏花聽到這個,也是愣了。

愣了半響,回首看向自己女兒,母女四目相對,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竟然真得殺回來了!”

其實蕭杏花當初肯舍得自己女兒去送那玉佩,也是抱著私心的。她也多少預感到,那塊玉佩非同凡響怕是彆有用意,而當今皇帝昏庸,涵陽王若是被逼到了絕處,登高一呼,直接來個造反,那燕京城裡的局勢自然會驟然生變。

涵陽王一旦登基為帝,自己昔年不肯讓女兒下嫁的時候,即使他這個人天生寬宏大量,也未必不會記恨著。

是以蕭杏花讓自己女兒親自送玉佩,其實是本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怎麼也得提前籠絡下涵陽王的心思。

萬一他真能成事,好歹也給自己這一大家子撈點本錢。

不曾想,這一把還真賭贏了!

涵陽王若是真能成事,登基為帝,他還能不管那什麼造反的博野王,還能不管正在苦戰的蕭戰庭?

他奪了他哥哥的皇位,得爭取人心啊!第一個要拉攏得必然是自己這鎮國侯大將軍夫人,況且咱家還曾給他雪中送炭!

蕭杏花此時聽得這個消息,真是足足愣了半響,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要知道就在剛剛,她已經抱著帶了全家人和這個狗皇帝拚命同歸於儘的心思,造反叛逆,逃離燕京城,這是天大的事啊,幾乎是要把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都帶著去送死!

可是現在,她剛跑到了懸崖邊正打算閉眼跳一把,卻忽然吹來一陣風,告訴她變天了。

變天了!皇帝要換了吧?

蕭杏花半響終於反應過來,她強自抑製下心中的歡喜,當即命道:“既然事情有變,咱們先靜觀其變吧?”

佩珩點頭:“是,娘,等下若是他們真衝將進來,彆和咱們有什麼誤會,起了衝突,我們先靠在路邊,等待那邊消息。”

蕭杏花自然同意,於是母女兩帶著人馬,先靠邊站。

過了片刻之後,那雷鳴一聲的呼聲依然不止,卻越來越近,眾人翹首一看,隻見攻進來的人馬也是大昭兵馬一樣的裝備,並看不出什麼,不過為首的一個,仔細看時,確實看那身形就是涵陽王!

而這個時候前往打探消息的夢巧兒已經和涵陽王碰頭,涵陽王自然是知道了城內的情境,見到蕭杏花等人,恭敬一拜,連忙下馬:“夫人辛苦了。”

隻是簡單這麼一句話,蕭杏花的心頓時放到肚子裡了。

涵陽王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乾聰明事兒。

這下子,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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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杏花和涵陽王簡單地敘舊之後,便命夢巧兒帶著手底下人馬跟著涵陽王前去,而她自己,趕緊帶著家中奴仆並秀梅佩珩兒子孫子這些老弱婦孺回去鎮國侯府了。

至於那二十馬車的好東西,自然也收拾收拾重新放回庫房。

之前的時候一心豁出去,並沒有多想,簡直是視金錢如糞土,如今呢,大難仿佛暫且度過,也不需要她去拚命了,再看這些珠寶金器,真是怎麼看怎麼心疼。

也幸好,這涵陽王忽然殺進來了,要不然榮華富貴全都成泡影,兒孫性命也頃刻不保啊!

她先挑出一些銀兩來,分散給了家中奴仆,家中奴仆自然也都是大難不死的喜歡,一個個地都表示要忠心耿耿伺候侯爺和夫人等。

蕭杏花重新將一切安置妥當後,便又命人打聽消息。

漸漸地也就知道了,如今霍碧汀帶著人馬,也調轉馬頭力挺涵陽王,涵陽王這就是要逼宮上位。

隻是宮裡頭那位天子,自然是不肯輕易讓位的。

偏生這個時候,涵陽王拿出了一塊玉佩,又“請”來了一些兩朝老人。原來當年廢帝留下遺願,說得這塊玉佩的,才是要承繼皇位的真龍天子。

當初廢帝說這話的時候,多少人在邊上聽著呢。

隻是後來,亂世之中,這塊玉佩不知道怎麼丟了,又加上當時涵陽王病重,國不可一日無君,自然是現在的這個皇帝登基為帝。

偏生他登基為帝後,總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又忌憚著自己弟弟涵陽王,又琢磨著手底下大將是不是要造反。

疑心病重的人,就愛搞事兒,慢慢地時候一長,這性情變了,人也就變了。最後搞得個母子離心,兄弟相殘,眾文武百官紛紛不滿。

如今涵陽王亮出玉佩,要求他歸還皇位,一時倒是人心所向。

蕭杏花知道了這些,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那塊玉佩如此關鍵,是涵陽王肯放棄最後一絲執念,舉起造反的大旗名正言順地帶領人馬反攻這位皇帝哥哥的關鍵!偏生這塊玉佩,可是自己女兒親自送到他手裡的!

從此之後,他怎麼要記著蕭家這份情,而當今皇太後,更是對蕭家感恩戴德!

蕭杏花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對自己女兒道:“接下來,咱們隻盼著涵陽王趕緊奪得皇位,登基為帝,他登基了,第一件事自然是派兵增援北疆,救你父親,這樣才能和他那位狗皇帝哥哥截然不同,大家看在眼裡,才會更加信服他這個新皇帝。隻要你爹多撐一撐,撐到他的援兵派過去,一切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是,娘,這下子總算是可以稍稍放心了。”

蕭杏花聽到女兒這麼說,卻是想起一事,不由問道;“佩珩,你好歹給娘再說說,當初你給涵陽王送那塊玉佩,他可說過什麼?你,你可說過什麼?”

佩珩聽了,微微垂眼:“娘,並沒有,當時有許多外人在,根本不好說什麼的。隻是後來,我去了後廚,彆人說起家中娶妻的話頭,他便說,當時也訂過一次親,隻是後來因故沒成,如今想來,實在是慶幸,要不然倒是連累了人家姑娘。”

蕭杏花擰眉,仔細地品著這話,半響後,搖了搖頭。

“他這是對你本來心裡便有幾分情,隻是那情淺淡,他又是隨緣之人,萬事不想強求。其實想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帝位他都輕易錯過了,更不要提這婚姻一事,是以乾脆作罷。隻是如今,卻是大不同了……”

到底是女兒家,涉及到親事這種,佩珩垂眼不曾說話。

蕭杏花卻是歎道:“如今啊,他經曆了這麼一場生死磨難,你又在他危難落魄之時給他送去關鍵的玉佩,他心裡怕是對你難以割舍了。”

佩珩聽著母親言語間有擔憂之意,不免問道:“娘,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蕭杏花疼惜地望著女兒:“我心裡其實也難受,不知道如何抉擇。當時我讓你去送那玉佩,其實心裡自然有了打算。但是若真走到那一步,自然是舍不得。”

要知道這皇宮內苑之中,哪裡是尋常人能呆得住的,便是女兒有個娘家當靠山,哪裡能長久?

佩珩默了片刻,想著父兄如今在邊疆生死未卜,便也不想多說,但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經過這一場變故,她也看明白了,父親權大,手握兵權,便是一心為國為民,也少不得受上位者猜忌。

為何之前皇上有意讓寶儀公主下嫁父親這年紀大十幾歲的,又為何如今皇上又有意指婚自己和六皇子,都是想靠著聯姻來栓牢了自家。

作為個姑娘家,自己的婚事,她不是沒有過想法,可是在經曆了霍行遠一事後,她對未來夫君那種小姑娘似的天真和憧憬,也漸漸地消淡了。

如今身為父母的女兒,身為兩個哥哥的妹妹,再看看這可愛的弟弟和侄子,她凡事總該是先顧著家裡,再說自己所所謂的終身。

至於霍行遠,他既能做到這般地步,她也自會讓他這輩子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此時的蕭佩珩,早已經不是當日白灣子縣那個懵懂倔強卻又羞澀的小姑娘,她心裡早打定了主意,也沒有和娘提及,隻是低頭道:“娘也不必擔心,隻等著涵陽王成事,派了兵馬糧草前去救了父親,等父親回來燕京城,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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