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銀炭摸著臉,怔怔地看了看旁邊的蕭杏花,再看看自家主爺:“這婦人,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可是他這話還沒說完,夏九寒忽然大怒:“滾,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下人,以後你也不用叫我主爺!”
夏銀炭聽聞這個,頓時傻眼了。
他愣了下,之後便噗通一聲跪在那裡了;“主爺,我,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夏九寒怒極:“你再說一遍,她可是竊賊,可是陰險之輩,可是奸詐狡猾?”
這……
夏銀炭囁喏了下,有些不敢說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不過望著自家主爺那怒極的神情,猶豫了下,他還是試探著道:“這,這自然不是的,她不是竊賊,不是陰險之輩?”
這樣說,對嗎?
“當然不是!”夏九寒理所當然地道:“我夏九寒的女兒,豈會是竊賊?你這膽大包天的奴才,竟然敢這麼說我的女兒,你這是吃了豹子膽了!”
夏九寒是憤慨的,他好不容易認回的女兒,哪容得彆人說她半句不好!
“女……女兒?”夏銀炭聞言大驚,下巴幾乎都沒合上。
他震驚地看看蕭杏花,再看看自家主爺,此時也是猛然想起,最初見到蕭杏花時,也隱約覺得這個人有點和自家夫人像。可是這些年,主爺也頗找了一些像的,後來都不了了之,他也就沒當回事。
不曾想,這竟然是那位傳說已經丟了三十年的小姐?
夏銀炭瞪大了眼睛,驀然間想起自己之前針對這位小姐所作出的種種,不免膽寒心驚,他,他之前都做了什麼?
蕭杏花其實心裡擔憂自家夫君,並不想耽擱時間,此時見了自己兒子被人擒拿了,像扔個野豬似的仍在地上,自然連忙和蕭佩珩去扶。
待到扶起,這才發現兒子渾身不能動彈,且目不斜視,口不能言。
她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點穴術,隻以為兒子出事了,當下大驚,連忙對父親求道:
“爹,這幾日我在外麵因和這位夏先生起了衝突,他對我種種刁難。這也就罷了,隻是這一次,因我在外麵院子裡看到一件白袍,上麵竟繡著兩棵樹,那樹的模樣,女兒隱約還記得的,知道這怕是和女兒身世有關,所以才急著問這位夏先生。誰曾想,他不但不告訴我,反而對我任意嗬斥嘲諷挖苦。女兒心裡急著知道真相,這才讓兒子陪著我,抄了小道走進峽穀。若不是恰進了峽穀,遇到了爹爹,還不知道你我父女相認要到什麼時候!你可不能信這位夏先生一麵之詞,反而冤枉女兒。而這地上的,是我的親生兒子,也是你的親外孫,他名字叫蕭千雲的。如今看他這模樣,是不是已經被這位夏先生害了?”
夏九寒滿心都是照料愛妻病情並瘋狂思念女兒,哪裡顧得上外麵這些是是非非,平日都是一概交給夏銀炭打理而已。
他如今聽了,自是知道是因自己不見外客,夏銀炭才對女兒如此刁難。
這其中,自然是自家是引,夏銀炭是果。
可是他性子素來冷僻古怪,偏執異常,又自小天縱奇才,在醫術上建樹頗高。但凡才能異於常人者,自然也有異於常人的性子,又是高傲孤僻,目無下塵的,自然是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
自己不會錯,愛妻不會錯,寶貝女兒更不會錯。
那錯的是誰,自然是夏銀炭了!
更何況夏銀炭還口口聲聲汙蔑他的女兒是盜賊,是奸詐陰險之輩!
“他可不是什麼夏先生,他隻是爹手底下一個使喚的奴仆罷了!這奴仆也實在是大膽,竟然阻擾我的女兒與我相見,還百般刁難,出言嘲諷汙蔑!可真真是可恨!夏銀炭你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我看到你!”
夏銀炭在知道這什麼蕭杏花竟然是自家主爺尋找多年的小姐後,已經是傻了眼。
此時聽到這話,他心知自己鑄成大錯,呆呆地看了蕭杏花半響,最後不敢多言,爬起來,偌大一個男人,縮著肩膀灰溜溜地就要往外滾。
蕭杏花見此情景,也是急了。
管他什麼夏先生還是夏銀炭,關鍵是她的兒子啊!
“爹,你好歹看看,千雲這是怎麼了?他怎麼絲毫不能動彈?”
摸著胸口倒是熱的,隻是整個人像變成石頭一般!
夏九寒其實眼裡根本沒放下這個什麼外孫,不過看女兒著急,也是想起了,便又喝斥那夏銀炭道:“不許走,先給他解了穴道!”
夏銀炭哪裡敢說半個不字,當下趕緊又滾回來,給蕭千雲解了穴道。
可憐著蕭千雲,在峽穀中到處探查,卻遇到了個夏銀炭,使出全力掙紮,怎奈根本是無濟於事,被人捉了過來。適才他雖口不能言,可是母親和夏神醫的話,還有夏銀炭所說,他都是聽在耳中的。
當下也是大驚,想著原來這夏神醫,竟然是母親的生身父親,那意思是說,是他外公?!
蕭杏花看兒子一臉震驚,也是擔憂:“可覺得哪裡不好?”
蕭千雲這才反應過來,忙起來道:“娘,也沒什麼,隻是點了穴而已,這是尋常事,解了穴道就好。還是快些去看看我爹吧,不是說我爹剛才出事了嗎?”
蕭杏花想想也是,忙對自己這剛認的爹道:“爹,還是快些去看看那邊吧?”
夏九寒此時還能說什麼。
他整個人剛被尋到女兒的喜悅衝得不知東南西北,緊接著便被這什麼女兒的女兒,女兒的兒子,女兒的夫君,給整得暈頭轉向。
怎麼一下子這麼多?
不過在女兒期待的目光下,他什麼都沒敢說,隻是點頭:“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