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契約者(1 / 2)

“叩叩叩。”

爾書納悶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腦袋又躺回長桌上,鬆軟的大尾巴像個雞毛撣子一樣在桌麵上無聊地掃來掃去。

說起來,離斷齋的生意其實挺慘淡的,畢竟客人上門都是看緣分,大千世界是浩瀚無比,但是離斷齋篩選客人的標準說起來也挺苛刻。

“叩叩叩。”

爾書的大尾巴頓時拉直豎起,猛然看向大門的方向。

這不是它聽錯了,就是有人在敲門吧!

想起唯一一個敲響離斷齋大門的人,爾書頓時一個翻身起來,四爪麻溜地竄到了大門口。

“花公子!”爾書原地一個跳躍,直直跳進了花滿樓的懷裡,“哇,糖葫蘆!這是給我的嗎?”

花滿樓穩穩接住欣喜的小獸,笑著將手裡拿著的冰糖葫蘆遞給爾書:“多加了芝麻,吃完記得漱漱口知道嗎?”

“嗯嗯!”爾書兩隻爪爪緊緊攥著糖葫蘆的竹簽,一張嘴就含了一顆飽滿的山楂包在嘴巴裡,腮幫鼓鼓囊囊的,“花公子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聽傅兄說的,他本來回來也是想買給你的,隻不過大概是……”花滿樓笑得溫文爾雅,“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回來的急了些。”

爾書嚼糖葫蘆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眨巴著,試探性地提問:“老傅回來之後就去後院湖裡睡覺了,我還以為是他出門一趟累了……?”

“嗯……我也不知道。”花滿樓意味深長地挑了下眉,悠悠道,“可能是害羞了吧。”

爾書抱緊了自己的糖葫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忽然覺得,原本心目中光風霽月溫文爾雅的花公子,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惡趣味和小腹黑啊……

正猶豫著,爾書的視線一瞟,注意到了花滿樓抬手撩開紗簾時露出的手腕。

貼在左手脈搏間的瑩白色玉石讓爾書的瞳孔震顫了一瞬,手裡的糖葫蘆險些一個沒拿穩栽去地上。

“花公子,你手腕上的種子……”爾書欲言又止,想提醒花滿樓又怕插手花滿樓和傅回鶴之間會引起什麼不好的反應。

花滿樓卻是顯然知道爾書指的是什麼。

在那日自美夢中醒來後,傅回鶴便不知所蹤。

這些日子對傅回鶴的性子摸了差不多的花滿樓非但沒有過多擔心,反而心情十分晴朗地在在院子裡翻找一些自己曾經親手做的東西。

甚至還從自家兄長那邊要來了不少沒喝完的百花釀。

而這期間有不少人問起花滿樓手腕上看起來十分奇特惹眼的玉墜子,尤其是知道花滿樓之前戴的是種子的陸小鳳,看花滿樓手上那玉墜子的眼神都不對,顯然是腦子裡亂七八糟猜測了不少。

花滿樓也因此知道了這枚種子堪稱脫胎換骨的變化,也正是從那日開始,這枚貼在自己手腕處的種子,時不時就會發出忽冷忽熱的溫度。

怎麼說呢……就,像極了鬨脾氣的傅回鶴。

陸小鳳那日的猜測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花兄,你悄悄告訴我,那些精怪話本子裡都寫著呢,鬼怪要留在活人身邊需要個什麼承載之物,比如生前用過的玉佩啊手串什麼的……你手上戴著的這個玉墜,該不會就是那位前輩的棲身之所吧?”

“爾書,傅兄對離斷齋交易出去的種子是不是都有所感應?”花滿樓的聲音又低又暖,是不論誰聽了都會不由放下心房去信任的溫和。

爾書本來就喜歡花滿樓,再加上花滿樓問的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兒,便老實回答:“當然不是了。隻有種子發芽、開花、死亡,或者契約者壽命將近需要收回種子的時候,老傅才會感應到,不然這些年陸陸續續交易出去那麼多種子,要是天天

在老傅耳朵旁邊吵,老傅不得掀了離斷齋?”

花滿樓笑了下:“也是。”

所以,為什麼傅回鶴那天會就偏偏那麼巧,會在他情緒起伏之際出現在身邊?

是巧合嗎?

如果是,那為什麼,就在傅回鶴出現的時候,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種子會無端端發熱,而他在夢中對種子許願想要見傅回鶴一麵的時候,傅回鶴就真的出現在了他的夢裡?

爾書見花滿樓徑直朝著後院的方向走,連忙拿著糖葫蘆從花滿樓懷裡跳出來:“我可不要去老傅那觸黴頭,他最近脾氣好差的!”

說著,爾書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眼花滿樓:“不過花公子要去找老傅的話,我可以送你到後院。”

“沒事,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花滿樓失笑,準確無誤地拍了拍爾書的毛腦袋,“這裡的路他帶我走過一次,我都記得。”

爾書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花滿樓。

好、好厲害——離斷齋這麼大,花公子隻是來過一次便記下了嗎?

後知後覺的,爾書忽然意識到,方才一路走來他窩在花滿樓懷裡,可完全沒有起到引路的作用,但花滿樓就像是雙目能視一般,直走拐彎,步履不疾不徐,沒有半分凝滯遲疑。

藏在院子後麵偷看到花滿樓走到湖邊坐下,笑著說了什麼,爾書眼尖地注意到湖麵蕩開的一圈漣漪,頓時明白傅回鶴這會兒人是醒著的,當即腦袋一縮,抱著糖葫蘆跑走了。

……

傅回鶴沉在湖底,隔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看向坐在湖邊垂眸淺笑的花滿樓。

這湖水並不是尋常凡物,而是離斷齋中靈氣最濃鬱的地方,靈霧凝結成露水最終彙聚成出了一片湖泊,也正是因為這片湖泊,發芽開花了的種子才會生長在後院。

也正因為如此,這兒才會成為傅回鶴的沉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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