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發表(2 / 2)

一旦實現,皇帝已死,坐在皇位上的平南王世子亦有皇室血脈,又有哪些大臣敢冒抄家滅族的大不韙罪名出麵質疑?

陸小鳳夾住了葉孤城意欲刺殺帝王的劍,同樣粉碎了平南王府意圖偷天換日的陰謀。

少年皇帝看向麵色平靜的葉孤城,忽而一笑:“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賊?”葉孤城冷冷淡淡地轉身,朝著殿外走去,“勝者為王,敗者為賊罷了。”

“陛下?!”魏子雲眼見葉孤城朝著殿外走去,臉上一驚。

皇帝慢聲道:“前朝餘孽假扮南海白雲城主,意欲挑起中原與海外爭端間隙,其心可誅。今日到場觀戰者皆有勾結亂黨之嫌,著禦林軍派兵圍宮,決戰之後不得放任何人離宮。”

葉孤城的背影一頓,沒有回頭,而是朝著月亮升起的地方腳尖一點,飛身掠出。

殿內眾侍衛得令:“是!”

陸小鳳在旁邊聽得滿頭霧水,不明白皇帝為何明明知道葉孤城便是前朝後裔,卻為何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但對他而言,顯然是迫在眉睫的決戰更為要緊。

葉孤城方才離開的眼神陸小鳳看得清清楚楚,這場決戰,與其說是決戰,不如說是葉孤城決意赴死。

更何況,在於葉孤城相談之後,陸小鳳這才知道為什麼葉孤城會趟入這趟渾水——這其中還有宮九以南海白雲城百姓威脅葉孤城妥協的內情。

於情於理,都應有寬容一二的可能。

他連忙上前一步,行禮開口:“陛下——”

皇帝抬手製止了陸小鳳的話,轉過身再度在禦案之後坐下,顯然是不欲再聽陸小鳳多言。

待到幾人退出南書房,皇帝手中的禦筆一頓,放到一邊後看向旁邊晃動的燭火,微微歎息。

皇帝那句話本意並非調侃,而是招攬。

葉孤城身為前朝後裔,參與謀反,本就是大罪,他也可以憑借十步殺一人的武藝強行刺殺皇帝,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了以葉孤城的身份赴死。

皇帝明白了他的選擇,那麼葉孤城作為前朝後裔赴死,換來的,便是皇帝對南海白雲城的網開一麵。

自此,前朝後裔絕後,南海便隻是朝廷的海域,白雲城隻是江湖的白雲城。

“如此人才,卻不肯為朕所用,可惜。”

少年皇帝親政不過兩年,手中可用之人實在太少,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他似是想起什麼,側首問道:“太平王世子那邊如何了?”

暗衛自陰影中無聲落下,單膝跪地:“回聖上,首領帶人將太平王世子攔在了京郊之外,尚未有消息傳回。”

“嗯。”

皇帝手指微動,暗衛無聲退回陰影。

少年帝王站起身走到雕花窗邊,遠目眺望夜幕中的燈籠片片。

他想到了花家。

一個一品權臣,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到底過盛了些。

若非彆無選擇,他也不想在此時便與花家產生間隙。

照暗衛遞上來的折子,太平王世子因為當年太平王妃之死遷怒怨恨太平王已久?

若是太平王世子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之位,非但不會與太平王勾結,反倒是可以敲山震虎,威懾一番最後剩下的這位兵權在握的太平王叔。

皇帝束手而立,微微勾唇,眼中隻看得到紅磚琉璃瓦的威嚴,看得到朝局勢力是否相互製衡,看得到宮牆之外的百姓是否安居樂業。

隻希望這位早早離開京城的表哥,多少能好騙一些罷。

***

時辰過去了太久,月亮已經沉下太和殿飛簷。

但太和殿周圍屋脊之上卻立著許多人,他們靜靜等待著,注視著。

就連不遠處的琉璃瓦上,也盤膝坐下一個麵容平凡,身著錦衣的中年男人。

這是一張極其普通陌生的臉,但陸小鳳卻從這人身上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與危險感。

他隻可能是一個人——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刹。

但陸小鳳舉目四望,卻沒能找到本該來欣賞這一切的宮九。

這並不應當。

宮九是個極其自負的人,他一手策劃了這一切,站在平南王府的背後攪動風雲,不論成與不成,他怎麼不會想來看看最終的結果。

月色慘白,劍光蒼涼。

決戰到了時辰的時候,是沒有人能阻止的。

西門吹雪渴望這場決戰已久,而葉孤城需要一個死在全天下人眼中的契機。

陸小鳳在看到葉孤城刺向西門吹雪咽喉的劍鋒偏移之後,不忍側過了頭。

冰冷的劍鋒刺入葉孤城左胸,劍尖自背部刺出,這一劍,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回。

葉孤城甚至能夠感覺到冰冷的劍身穿心而過的戰栗感,他一生與劍為伴,卻在離劍最近的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種茫然,一種恐懼。

生命在此終結的恐懼,所有的執著,所有的責任,在死亡麵前似乎都變得輕飄飄起來。

葉孤城反手握住西門吹雪的劍身,用儘最後的力氣,將劍身從自己的胸膛之中緩緩拔|出,抬眸看向西門吹雪眼神中多了一絲感激和歉疚。

他終究負了這一場劍客之約,成全了自己對南海白雲城的責任。

葉孤城在心中歎息。

他本以為他會想到很多,年幼時父母的教導,白雲城的點點滴滴,甚至是唯一能稱為朋友的陸小鳳……

但都沒有。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方請柬。

帶著無窮的誘惑與呼喚,似乎有什麼重若千鈞的東西在急切地呼喚著他。

那日傅先生所說的……

在最後的瞬間,葉孤城的唇動了動,說出三個字來。

“離……斷……齋?”

濃鬱的霧氣憑空而出,將葉孤城倒下的身軀托起包裹其中,伸手去接葉孤城的西門吹雪眸子驟然緊縮,手卻下意識握緊了劍柄。

明月被雲霧遮蔽,星光也暗淡下去。

遠處東方的天際剛剛亮起一抹曙光,就在那天地交於一線的地方,驟然間光芒大盛,濃鬱的嫋嫋靈霧彌散開來。

一隻雪白的巨獸踏雲而來,足下晶瑩的冷火繚繞,長尾在空中染上月色,每一根毛發都散發著危險的光。

霜白色長發的男子側坐其上,雙腿交疊,一隻手搭在那巨獸耳間隨意把玩,另一隻手托著杆青玉煙鬥,似是注意到眾人投來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漠然一瞥,側首吐出清冷縹緲的煙。

認出此人身份的人皆齊齊看向陸小鳳身邊的花滿樓,花滿樓卻隻是

含笑站在原地,抬頭欣賞這一幕謫仙踏月的難得美景。

陸小鳳自牙縫擠出低語:“你家這位祖宗這是搞什麼?”

“什麼?”花滿樓無辜側首,笑容溫和。

陸小鳳:“……”

花滿樓見陸小鳳不繼續問了,轉而繼續看向傅回鶴,眼中異彩連連。

突然就覺得有些撐得慌的陸小鳳:“。”

爾書的腳步優雅而傲慢,它自半空一步一步拾級而下,在路過這些武林泰鬥之時,眼中威懾的冷意與張嘴時尖利的獠牙,幾度讓這些位高權重的武林泰鬥麵色幾變。

“諸位晚好。”

傅回鶴禮貌點頭,環視眾人。

“傅某來接一位客人,順便……”

傅回鶴的視線劃過花滿樓,眼神流連間笑了笑,而後自白色的巨獸身上徐徐而下,於半空如履平地,直至走到西門吹雪對麵的琉璃瓦上站定,抬眸看向對麵的白衣劍客。

“來補上一筆交易。”

西門吹雪站直了身體,葉孤城的血自他的劍尖緩緩滴落。

他的眼中隻剩

西門吹雪知道,這個男人擁有他從未見過的,世不輕出的劍。

人群之外,黑暗之中,一直冷眼旁觀的玉羅刹終於變了臉色。

傅回鶴手心一翻,青玉煙鬥在繚繞的煙霧之中化作一支淡翠色竹枝,笑問對麵眼神灼灼的西門吹雪:“有兩位客人在傅某處做了交易,一人欠了西門莊主一場酣暢淋漓生死度外的比劍,而另一人——”

傅回鶴的目光掠過西門吹雪肩頭,看向麵色冰冷眼中怒火大盛的玉羅刹,輕輕一笑。

“此前承惠令尊二百五十兩黃金,傅某之後想起,頗覺受之有愧。”

“如此,西門莊主……”傅回鶴手中竹枝一壓,視線回到西門吹雪身上,語調輕緩,“可願生死不論,與我一戰?”

玉羅刹牙關緊咬,身周籠罩著濃烈的殺意。

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在他配合宮九刻意報複傅回鶴之後,傅回鶴這麼長時間都未曾有過什麼反應。

因為這個人知道,比起什麼西方魔教,比起什麼名聲地位,玉羅刹走到如今已經沒有了這些弱點,他如今在乎的隻剩下一個,他在這世間唯一血脈相連的親子——

西門吹雪。

傅回鶴說的清楚明白,陸小鳳之前也同西門吹雪說過傅回鶴與玉羅刹之間的間隙,傅回鶴此舉無異於在誅玉羅刹的心,是放在台麵上明晃晃的報複。

西門吹雪可會拒絕這份陽謀?

在場之人無不屏息以待。

但陸小鳳卻閉上眼,花滿樓輕輕一歎,玉羅刹的雙拳之中已然滴落下血滴。

他們都了解西門吹雪,所以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西門吹雪的選擇。

他的選擇隻會有一個。

西門吹雪手中長劍一抖,殘留的血跡在月光下散落在琉璃瓦上。

白衣劍客的麵色蒼白,眼神卻變得極亮,燃燒著為劍而生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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