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連震(2 / 2)

“你不是最會自由發揮了嗎?”湧井拓哉沒有告訴他指揮室裡所有人都能聽到他胡言亂語,他緊盯著屏幕,隨口敷衍矢川明:“帶著隊伍好好乾,活著回來就能升職了。”

“不是吧喂,哪有這麼說話的。”矢川明身體緊繃,全身上下隻有嘴是最放鬆的,他用氣音一頓輸出:“雖然說宮警視傳出消息讓我們在這一天行動,但我對她的處境表示擔憂,她已經整整一周沒有消息了,身邊的環境既不透明也不友好,萬一她被實驗室的一通操作搞得不能正常活動了怎麼辦……”

湧井拓哉深知矢川明這一緊張就由著嘴沒邏輯亂說的毛病改不了,他麵無表情地按下通訊乾擾信號。

身旁的技術人員專注地操作著設備,激活乾擾信號的傳輸。屏幕上的紅點出現異常,跳動的頻率越來越不穩定。他們正在通過頻率乾擾,短暫破壞這一片區域的通訊聯係。

乾擾信號已經生效,矢川明絮絮叨叨的聲音變得雜亂無章,

幾秒後被一陣無序的白噪音所覆蓋。淩晨一點(),警方鎖定的地下實驗室及周邊區域短暫地變成了一座無聲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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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川明說得對⒂[((),宮紀同朗姆會麵以後,她就沒怎麼醒過。

為了在這段多事之秋控製好她,實驗室為她注射了大量麻醉劑和肌肉鬆弛劑,遠遠超過了普通人所能夠承受的劑量。她整日整日地吊著葡萄糖昏睡,要不是她那讓人無法理解的抗藥性發揮微末作用,以及赫雷斯的微妙同情和防水,鬆枝懷疑自己會在計劃開始前就損失有力隊友。

23日淩晨0點。鬆枝那雙焦急的棕眼睛透過防彈玻璃看著躺在床上的宮紀,她已經睡了23個小時,遠遠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他們約定在23號的淩晨一點鐘開始行動,可是現在宮紀卻像是躺在玻璃罩子裡的睡美人。鬆枝也一直沒有告訴她,蘭薩德在幾個小時之前抵達了地下城。

宮紀沒有詳細講過她與蘭薩德的關係,他不知道蘭薩德到底是來拯救睡美人的騎士,還是來對睡美人施加詛咒的女巫。

前路未卜,引路人還昏睡不醒。鬆枝用偷竊來的密碼大開宮紀的病房,碰到宮紀因注射了肌肉鬆弛劑而癱軟的手腕時,他暗藏在心中的那點偏執和瘋狂蓋過了焦急。鬆枝回頭看向門口沉默的監視器——他已經無路可退了,他一定要帶著莉莉絲走出這座堡壘。

淩晨十二點半,萬籟俱寂,鬆枝退出了宮紀所在的房間。他悄悄走向餐廳後廚,爬上不太乾淨的通風井,從那裡拿走了一長截電線、螺絲刀和幾顆螺絲釘;隨後,他潛入盥洗室,走向所有人都不太喜歡關顧的角落,將幾座清潔機器人移開,漏出最角落裡那座臟兮兮的破舊機器人。

鬆枝用螺絲刀將清潔機器人的頂部拆開,細小的電線在他的螺絲刀下冒出火花,劈裡啪啦打在一個鋁製盒子上。鬆枝將盒子取了出來,裡麵裝著他上次燒毀配電箱後剩餘的棉花,和一些棉質布料。

宮紀曾教他以合適的配比,利用硝酸|甘油、棉花和電線製作簡易|炸|彈;據宮紀所說,按照她的方法配出來的炸彈|手|雷可以炸毀一條鐵軌。

鬆枝心驚膽戰、手卻異常地穩。他將炸藥裝進棉質容器裡,用電線綁住,作出一個有一個簡易的□□,又將它們藏在工具推車裡。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鬆枝推著推車往外走,走向赫雷斯那些“助手”們所在的區域。

喬安娜死去的那一夜,赫雷斯動用了他的“助手”來維持秩序。那些助手都身材高大,隨身配著槍,是宮紀在這座地下城的最大威脅。常駐在這座地下城的配槍者有四位,他們不習慣與那些科學家們待著一起,而是分彆住在原離科研人員居住區的2001——2004室內,他們的房間守舊自然,房門屬於開合式。宮紀知道這一點後,想到了一個最有效的入侵方法。

“我需要他們手裡的槍,但我身體很差不能硬碰硬,所以要用點其他手段。”她悄悄在紙條上傳言。

宮紀教導鬆枝,將這些手

() |雷製作完成後,把它們墜成一連串,接著用力敲響助手的房門。確認自己聽到前來開門的腳步聲後,拔掉所謂“消栓”也就是安全措施,把手|雷掛在門把手上,然後——跑。()

記得將棉芯,棉織物、硝化合物擺列在他們門前。房門扶手被按下時手|雷就會墜地,□□墜地的一瞬間會發生爆炸——跑得快一點。

?斷笳的作品《警視廳新人如何引起各方大佬注意》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紙條的背後備注了一行小小的字:“我需要向你轉述行動方案,但這並不意味著你需要做這些事。如果當時候我沒有喪失行動力,這一切全權由我負責。”

可是宮紀現在卻不在他身邊。

前往2001室的路上,鬆枝滿腦子都是殘酷又可憐的胡思亂想,萬一自己製作的炸彈不合格呢?它們如果沒有發生爆炸怎麼辦?如果沒有讓他們瞬間喪失行動力,那些經驗老到的“助手”一眼就能看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會把這一切搞砸嗎?

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右側方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那道腳步聲離他很近,而且越來越近。一瞬間所有的胡思亂想統統止步,鬆枝的手猛然握住推車讓它停了下來,輪子摩擦地麵的微弱聲響讓他心驚肉跳,後方側方都是一覽無餘的走廊,他避無可避,隻能在狂亂的心跳聲中,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那把手術刀。

鬆枝緊貼牆壁,手裡攥著那把手術刀,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著。他的聽覺一向高於常人,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每一次移動,身體摩擦著牆壁,窸窸窣窣的聲音連同那道腳步聲一陣陣壓迫著他的神經末梢。他咬緊牙關,努力調整著鼻息。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的腳步虛浮小心,像是在雲端上行走,聽落地聲音像個身材較弱的女性,但鬆枝卻心如擂鼓。

他全神貫注留意對方的動靜,也在大腦中精密計算著對方的腳步距離,聽腳步落下的聲音判斷對方的身高,判斷對方脖頸和眼睛的大致位置,再判斷出體重,來估計對方的力量,一點點縮小誤差……在對方還未看見自己時就把自己的手術刀送入對方的要害,讓她失去行動力……但是他要這樣害人嗎?一個年頭突兀地闖進他高度緊張的大腦。

在遊移不定的瞬間,他已經慢慢移動到了最佳伏擊區,他著站的地方,恰好是對方轉過彎時的盲區。

鬆枝身體微曲,肌肉繃緊,手術刀的刀鋒泛冷冷寒光。

身高一米七多一些,體重偏輕,還有七米、五米、三米、兩米……就是現在!

鬆枝猛地發力,身體獵豹一般撲出,左腿微曲膝蓋砸向對方腹部,手術刀斜刺向對麵人的咽喉。在這一個拐角裡,鬆枝正在為對麵那個人探過來的一截覆蓋著病服的手臂恍神,對麵那個人卻猛然躬身的同時手肘格擋,右手飛速探向鬆枝的眼睛,在鬆枝微閃之際堪堪避過手術刀。她的力氣很微弱,速度技巧遠遠超過鬆枝。在這一瞬間,鬆枝腦袋裡弧光閃過,連忙後退幾步,對麵那個手無寸鐵的人卻猛然壓低身形迎上來,瞬間捏住鬆枝握刀的右手並以一種巧力絞翻他的手腕,鬆枝驚猝間向下看到了一雙冷然的灰色眼睛,他

() 的後背狠狠撞在了牆上,還未起身便被一雙手扼住了喉嚨。

如果不是她力氣不夠,鬆枝的手術刀恐怕已經掉在了地上。

“彆動……鬆枝?()”對麵的人驚訝。

宮紀迅速反應過來鬆了手,鬆枝被眼睛這一串變故搞得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反應了許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你做得不錯呀鬆枝。?()?[()”宮紀還有空誇獎他,“雖然我的麻醉藥效剛剛過去五感減弱,但你藏在這裡沒有被我發現已經很厲害了……反擊也不錯。”

鬆枝一口氣剛剛回上來,說話時聲帶微微顫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大概五分鐘前。醒來後發現關著我的門被打開,我知道你來過了,這個時間點也應該要去2001號房間,所以走近路來和你彙合。”

鬆枝整個人都癱在牆上。

“你沒事吧。”宮紀罕見地對鬆枝表達出純粹的關心,向他伸出手。。

驟然從全身緊繃的狀態中放鬆下來,又經曆先前驚心動魄的一幕,鬆枝已經快脫力了,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對麵前看起來分外孱弱的宮紀點頭。於是他撐著牆想慢慢站起來,聲音虛弱地提醒她:“蘭薩德現在在第一實驗室。”

宮紀愣了一下,露出了有些苦惱的表情:“她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鬆枝隱隱於聽到了她不受控製的氣音:“為什麼偏偏在這一天?”

“在我昏迷期間,她有關注過我的動向嗎?”宮紀問。

“大約七個多小時前,她來看你。但是那時候醫生說你的藥效還有十二個小時,她站在你的病房外等了一個時辰就被赫雷斯叫走了。”

鬆枝忍不住問道:“你昏迷的時間太久了,蘭薩德真的沒有問題嗎?她……”

宮紀突然回頭盯著鬆枝:“川梨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被你看出來了嗎……她和我說了幾句話……就在病房外等你醒來的時候。”鬆枝送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在宮紀的眼底無所遁形,他像是占有了獨屬於那兩個人的秘密那樣慌張地擺了擺手,“我覺得那些話不是對我說的……她可能隻是在自言自語。”

那時候蘭薩德倚靠在宮紀門前,腦袋抵著牆壁,麵無表情地發呆。可能隻有鬆枝一個人覺得蘭薩德那副可怕的樣子是在發呆。她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漆黑的頭發散落在脖頸裡,下巴到額頭拉出冷白一條弧線,黑與白的強烈視覺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

因為她堵著門,讓想走進去為宮紀掛葡萄糖的鬆枝不知如何是好。

蘭薩德紆尊降貴地垂著眼皮看了一眼鬆枝,動動身為他讓路。鬆枝經過她身邊時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東西來,一副奇怪的語氣:“我想起來你是誰了,難怪覺得眼熟。”

心裡藏著事的鬆枝腳步一頓。

“你不就是那個燒個屍體都眼淚汪汪的小孩嗎?”蘭薩德一錘手心。

鬆枝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反駁道:“那些所謂的屍體中好多人還沒有進入生理學上的死亡狀

() 態,我是因為這個才哭……”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死沒死都一樣。”蘭薩德不耐煩地撥了撥頭發。

鬆枝不再說話了,他走入病房時,蘭薩德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第一實驗室的曆史可以追溯到白鳩製藥,但在更早之前,這裡的故事是由傷痛和懺悔開始的。”

“不是人的野心和欲望造就了這隻烏鴉,而是是一個人的夢想。”

鬆枝沒敢回頭應聲,隻覺得蘭薩德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態,她的語氣平靜到可怕。

他對蘭薩德僅有的幾點印象,此刻都如冬日浮水呼吸的魚一般冒了出來。喂流浪貓咪的蘭薩德和讓他把活人投入焚化爐裡的蘭薩德,麵無表情簽字的蘭薩德和讓那些“屍體”安樂死的蘭薩德,始終站在宮紀這邊的蘭薩德和傷害過她的蘭薩德……這些記憶在他心頭吐著泡泡,還模模糊糊折射著宮紀的影子。

宮紀突然抬頭,目光越過層層鋼鐵,“一點了。”

鬆枝清醒了過來。

“我需要一把槍。”宮紀單手拽過他們用來製造混亂的工具,毫無猶疑地向2001室的地方走去。

“你去莉莉絲那裡。”她最後說。

鬆枝並沒有立刻行動,他站在四通八達的青白走廊裡,站在此刻的寂靜中,愣了一會兒。冷冷的燈光傾覆而下,他的影子像是這座地下城裡飄蕩的幽靈。

爆裂聲驟然而起,煙塵和火焰傾瀉一地,灼燒的火光倒映在光潔如鏡的牆麵上,鬆枝腳底堅不可摧的鋼鐵都在急顫。

消防警報在煙塵中急響,在鬆枝的世界、鬆枝的牢籠發生巨變的這一刻,宮紀從火光了衝了出來,推了他一把。

“怎麼還站在這裡?”宮紀在鬆枝眼裡都快化成一道儂白的影子,他在匆忙中看到了她簇起的眉頭,“快去莉莉絲身邊。”

防爆玻璃被擊碎了,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醒來,驚慌地逃竄,宮紀給槍上膛,逆著人流走向配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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