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希望我好好活著?
那你們自己,能不能先好好活著?
葉枝最後冷笑一聲,轉身踏著淒涼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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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枝坐在路邊,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不久前,她剛和委托律師通完電話。
父親的事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不光是法院會判他死,就連她自己都想讓這個惡魔死。
死刑是早晚的事,無非就是早死一點和晚死一點的區彆。
千年前的柏拉圖就已經看出,無論是什麼時間,所有人都早已經死了,也又同時活著。
父親其實已經死了。
從母親最後一口呼吸戛然而止那一刻。
葉枝將臉埋入雙手,發呆,再發呆。
路邊人來人往,有人會因為她的漂亮多看一眼,卻誰都沒停下過腳步。
直到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葉枝根本沒心情接任何電話,但看一眼來電顯示後,她還是選擇了接通。
至少這個人,不會讓心情雪上加霜。
“你還好嗎?”林潮生的聲音在聽筒中溫柔響起。
他的聲音總是快樂飄飄又令人平靜的,聽見他的聲音,就像撫摸著一隻安靜的大狗。
葉枝微微抬起頭,視線從瀝青馬路轉到路燈底部。
“不好。”沒必要撒謊。
“因為你爸的事嗎?”表麵上是一個問句,其實是一個陳述句。
“嗯。”
林潮生激情澎湃:“你爸肯定是被冤枉的,或者我再給叔叔做做思想工作?”
你是一隻快樂無憂的大狗,你是理解不了他的痛處的。
葉枝直接拒絕:“不用了,他就是殺人犯,沒商量。”
“他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一定是個好人。”
“好人也能養出壞人,壞人也能養出好人。”葉枝喉嚨一陣發緊,“而且,我都不一定算個好人。”
林潮生急了:“你是好人,你是頂好的人,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你更好的人!”
聽著電話那頭慌張的語氣,葉枝的心情反倒放鬆了些許,嘴角久違地上揚。
“是麼。”
“是!”林潮生答得很快。
“那就姑且算我是個好人吧,”葉枝垂下眼睛,“我爸真不是個好人,讓你失望了。”
“但是……”林潮生頓了許久,直至聲音也染上哽咽,“那你就沒有父母了。”
“有這種人當爸爸,我還不如沒有。”葉枝閉上眼睛,嘗試不去回憶不想回憶的事。
林潮生問:“你現在在哪兒?”
“路邊。”
“我是說具體位置。”
“你又要過來?”葉枝哭笑不得。
“不行嗎?我剛買了一家巨好吃的烤苕皮,想和你炫耀一下。”仿佛令人看到了一條搖著尾巴的小狗。
葉枝看看四周,天逐漸冷了下來,也暗了下來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兩起五顏六色的燈,混著朦朧的水汽模糊每輛車的窗。
她感覺很冷。
緊了緊大衣,冷仍留在心口。
葉枝笑道:“好啊,就怕你過不來。”臉上的溫暖和內心的冷割裂成兩個國家。
“你敢說,我就敢過來。”林潮生仿佛也在笑。
葉枝環顧四周:“新薈Soho對麵,星巴克旁邊。”
林潮生仿佛敬了一禮:“好嘞,收到任務,馬上執行!”每次和他通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