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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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望山靜靜地看著女兒:“所以呢?”

“什麼?”葉枝嗓音顫抖。

直至那一刻前,葉枝還寄希望於這不是真的——媽媽的死是個意外或是彆人的預謀,父親隻是被陷害的。

然而,葉望山的話令碾碎了最後的泡沫。

“我在幫她完成願望。是她求我殺她的,她想‘不著衣物策馬,一起死在極夜’。”

肚子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葉枝一陣惡心。

她想起了那天在臥室裡發現母親屍體的情景,那是她頭一次看到母親赤身|裸體的模樣,而父親就靠在陽台的躺椅上,若無其事抽著一根煙。

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父親一動不動,像一尊鐵皮雕像。

“這就是你的態度,自作主張替彆人規定生死?而且那個人還是你同床共枕的愛人!”

“因為她想。”

“你真的覺得她想嗎?”

“你從來沒問過你媽媽。”

葉枝麵部扭曲。

沒人能料到,她那張通常沒有表情都小臉,也能作出如此扭曲的神情。

葉望山微微抬起頭,漆黑的眼眸迎向慘白的燈。

“她知道對於這個世界來講,最好的結局就是現在死去。”

“這是你的傲慢,你個自大狂,你一直隻相信願意相信的事,”葉枝肌肉緊繃,“就像你的研究那樣,偏激,刻薄。”

麵對女兒的指責,葉望山輕輕笑了兩聲:“大家都隻相信願意相信的事。”

“就算是因為我,媽媽也會想繼續活在這世界上,她想看到我的未來。”葉枝牙關顫抖。

“你怎麼知道,死去的人看不到你的未來?”

無法溝通,無法溝通。

“不要跟我用‘子非魚’的詭辯,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

“我們說的就是一件事。”

那是她的父親。

但她卻不再認識他,又或者說,她真的曾認識過他嗎?

看著兩米開外的那張臉,葉枝想一拳打過去,想看出高高的鼻骨綻開紅色杜鵑,看完好的大腦迸出白花。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先殺了爸爸再自殺。

看守所的警察倏然緊張,他也看出了父女倆之間的劍拔弩張,隨時準備衝來擋在他們之間。

葉望山瞥一眼女兒攥緊的拳頭,搖搖頭:“我的傲慢是罪,你的暴怒也是罪。”

葉枝的力量突然被抽走,四肢又軟了下去。

父親的話突然點醒了她,她知道此刻任何情緒都無濟於事,什麼都改變不了。憤怒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甚至比傲慢還要無用。

葉望山神色的什麼東西也軟了。

他勾起嘴角,眼球深陷在陰影中,眼珠似泡在深海裡的玻璃,又死又靜。

這神情好像在哪兒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至少我們都希望你好好活著。”葉望山說。

葉枝望著父親的臉,大腦突然陷入短暫空白。

上一次是誰露出這樣的神情?她使勁想拚命想,記憶蒙著的黑紗依舊厚重。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完全對這個世界失望,該怎麼辦?

——自殺?

長達一個世紀之久的靜默。

——僅此而已?

“時間到了。”看守所的警察提醒。

葉望山鈍鈍吐出兩個字:“再見。”毫無留戀,不僅是毫無對女兒的留戀,甚至都感受不到對世界的留戀。

葉枝沒有回應。

她默默地目送告彆,看那個男人直挺的脊背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門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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