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觸動思親情(2 / 2)

落難情緣 洪門十一少 8537 字 4個月前

惠能見母親這副傷心的神態,強行擠出笑容,安慰著說:“娘親,你彆擔心,烏雲終會散去,以後一切會自然變好的。離開家鄉這些年,我到外麵見世麵多了,成熟多了,覺得做人乾事更有意義了。”

外麵偶爾傳來了夜梟的幾下叫聲,李氏倏然想到了早兩年和近段時間,那些北方來的和尚,個個手拿著刀劍,凶神惡煞地前來家中搜尋,向她追問惠能的下落……

李氏想到這裡,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擔心地問:“能兒,你進村時沒有碰到那些北方來的和尚吧?聽說他們就住在附近集成圩裡。”

惠能知道那些北方來的寺僧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嘴角往上一翹,輕蔑地:“他們布下一個口袋想讓我鑽進來,但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今天夜裡我不是從他們的眼皮底下回來了嗎?!”

李氏仍然放心不下:“你回到這裡,要格外小心。要知道隨時隨地都會遇到危險的呀!”

惠能安慰道:“娘親,大可放心,對這一點我早就預料到了。今天太陽落山時我已從外地返到了龍山,一直躲在山中的密林裡,等到三更天才下山來,再從村後麵的蕉樹林悄悄進來的。”

“這就好。”李氏鬆了口大氣,指了指擺在飯桌上的那對碗筷,動情地說,“你走了以後,每一天吃飯的時候,我都把你平日吃飯的這隻碗擺在這裡,再放上你常用的那雙筷子。這樣,我每次吃飯時就覺得你就在我的身旁一樣。幾年如一日呀!”

“啊!”人世間的真情,有什麼比母愛還要深,還要偉大的呢?一股熱潮在惠能的心底升起,湧向全身,他感到喉嚨發癢,擠出的聲音有點哽咽,“娘親,外出多年,我何嘗不是日日夜夜都掛念著您呢?我經常為不能在您麵前儘孝而感到不安,感到遺憾。娘親,您怪孩兒嗎?”

“不怪、不怪,我怎會怪你呢。”李氏輕輕地撫摸著惠能的腦袋,說,“能兒,自從你離家以後,我逐漸想通了。你待在家中孝敬我一人,這不過是小孝。但是如果你能夠學到佛法,讓佛光普照天下人的父母,這才是大孝。”

惠能聽後十分感動:“難得娘親您如此深明大義。有你這句話,孩兒今生外出就放心了。”

李氏稱讚道“能兒,你真是我的好兒子!”

惠能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娘親,有好東西帶回來孝敬您。”

李氏:“你會有什麼好東西呢?”

惠能解開了身上那個黑色行囊,放到桌麵上,慢慢打開,裡麵除了幾件簡單不過的衣服外,還有十多隻金黃色的橘子。

李氏沒好氣地:“咳,我以為是什麼寶貝東西,原來是些桔子,又酸又澀的。”

“娘親,您彆講那麼多,先嘗一嘗吧。”惠能說著,拿起一隻桔子,快手快腳地剝了皮,遞到李氏的嘴裡。

李氏咬了下去,一清冰糖般的清甜馬上盈溢在口腔裡,再咀嚼了幾下,臉上露出笑靨,連連稱讚:“好、好!這桔子果然跟我們平日吃的桔子大不相同。”

惠能手指東邊:“這是四會那邊的土特產——沙糖桔。”

“沙糖桔?”李氏嘖嘖稱讚起來,“難怪咬下去好像吃到糖塊似的,我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清甜的桔子哩。”

惠能:“這次是我特意從四會那邊帶回來讓您嘗嘗鮮的。”

李氏講話時帶有幾分的疼惜:“剛才你進廚房拿木殼舀水喝的那副急不可待樣,我看你是口渴極了。既然這樣,你在龍山上躲藏時為什麼不吃這些桔子呢?”

惠能回答道:“多麼口渴我忍一忍就過去了。娘親,好吃的東西我要多留給您吃呀!”

李氏誇讚道:“能兒,你真有阿娘的孝心。”

惠能言罷,又從包袱裡拿起了一個小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娘親,這是些更好的寶貝。”

李氏俯身低下頭來,借著暗淡的燈光察看:裡麵包著的是幾個元寶形窩狀的東西,長約兩寸,深一寸左右,兩端有小墜角,細看它是銀白色的絲狀物織成不規則的網,再密集堆壘而成。

李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新奇的東西,眨著眼睛,問道:“能兒,這是些什東西呀?”

惠能把嘴巴湊到李氏的耳朵邊:“這是燕窩。”

“燕窩?”李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放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問道,“是不是地主老財平日吃的那些燕窩呀?”

“不錯。娘親這一回說得對極了。”惠能點了點頭,述說著,“我聽人講過,燕窩有養陰、潤躁、益氣、補中、養顏等五大功效,可以治療肺陰虛、咳嗽、盜汗、咯血等症。平日吃了是可以強身健體的。”

“難怪地主老財要吃它來補身子了,”李氏轉過身來,眼睛盯著惠能,“燕窩是十分名貴的,你怎麼有錢去買這些東西呢?該不會是在地主老財家裡偷來的吧?”

李氏雖然知道兒子曆來誠實,不會做出那些雞鳴狗盜的事,但她知道燕窩是極其名貴的東西,惠能身上沒有多少錢,這東西肯定是大有來曆的,所以板起臉來質問兒子。

“娘親您一直教導孩兒要做一個誠實的人,我怎會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呢?!”惠能拿起了燕窩晃了晃,講話時態度格外認真,“燕窩確實是很名貴的。這些燕窩是在懷集那邊,村民送給我的。”

“村民送給你的?”李氏還是解不了心中的疑慮,“鄉下人窮得吃了上餐顧不了下餐。他們哪裡會有錢去買燕窩送給你呢?世間哪裡會有那麼大的青蛙滿街跳?”

“我隱居的地方附近有一個燕岩,是燕窩的產地。因為我救了那村民兒子的命……”惠能隨後問李氏講起了這燕窩的來由。

聽惠能講述這燕窩的來曆後,李氏眼眶裡溢出淚水來,拿過那燕窩,仔細察看一番後,動情地說:“能兒,你有如此的孝心,真是我的好兒子。”

惠能語帶歉意:“娘親,我離開龍山後,家中隻有您一人,雖然舅父有時會過來照顧您。但是平日沒有人替您挑重擔,沒有人在您跟前噓寒問暖,沒有人替您捶腰鬆骨。這些年,可真是苦了您。”

李氏顯得很平淡:“我這個人注定命賤,一生下來就是要挨苦受罪的了。”

母子傾談之間,惠能發現李氏不時用手在身上搔癢,探過身來,關切地問:“娘親,您怎麼啦?”

“沒……沒什麼……”李氏的嘴巴雖然這樣回答,但身上的瘙癢是無法一時控製得住的,她又不由自主地抓起癢來。

桌上的油燈火苗仍在搖晃閃動,惠能這時才認真地察看李氏的皮膚,見上麵有許多大小不一、高高低低的紅色斑點,便指著她的皮膚,問道:“啊,娘親,您怎會弄成這樣?”

李氏愁眉皺起:“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自從那天到龍山上去找柴草,我曾經鑽進一個灌木叢裡,下山不小心扭傷了腳,當天夜晚睡覺的時候,就覺得全身燠熱,皮膚越來越癢了。”

惠能把左手伸向李氏:“娘親,我替您把把脈。”

惠能說這話是有一定把握的。他在離開夏盧村前,曾經跟村中的老郎中兆祥伯學習過一些中草藥知識,到龍山打柴時也會采些草藥回來,有小病時可我料理。他到黃梅東禪寺,在北院當舂米種菜的寺中雜役,雖然隻呆了八個多月,但跟他一塊乾活同住一室的雜役是一位姓孫的師兄。這位孫師兄是藥王孫思邈的家鄉京兆華原人,出家前在鄉間是個有名的郎中,對各種山草藥的藥效頗有研究。惠能跟孫師兄十分投契,白天黑夜都在一起,無所不談,虛心向那孫師兄請教,從中學習到不少關於山草藥治病的知識。這一回惠能將所學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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