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雲雀恭彌在這個時間點很難找到她想吃的火鍋,近朝顏合理懷疑她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平安地走出公寓的地下車庫。
在坐電梯上樓的時候,她很認真地在反思自己為什麼總是記吃不記打,明明每次都知道招惹這個男人的下場會很慘,甚至今天之前足一周都沒從床上下去,怎麼才過了一天……
一天!
她就完全忘記教訓了!
近朝顏痛定思痛,覺得自己有必要戒一點男色,進了屋裡就撈起雲豆到廚房,決定將注意力投入到美食上麵去。
先前千奈幫她買過一些火鍋底料包,如今她省了自己弄辣鍋底料的時間,倒是番茄鍋那邊還需要切點提現的香菇、新鮮番茄、再加一點鮮牛奶增加味道。
將底料、水和食材都放到鴛鴦鍋裡,再將鍋放到了電磁爐上,隨後去冰箱的冷凍櫃取出一些丸子、蝦滑等凍品食材,等待解凍的時候,近朝顏把其他品種的菌菇、青菜和土豆片之類的切了。
正想洗個手、閒下來陪雲豆玩的時候,女人忽然又想起來蘸料還沒做,從廚房窗台拿下幾個蒜,又去冰箱找出千奈挺難買到的香菜,在調料櫃裡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
雲豆還挨個替她聞了聞,直到在胡椒粉的罐子旁邊打了個噴嚏,小鳥黑豆大的眼睛立刻變成蛋花般的淚汪汪。
被它可愛的樣子逗得大笑,近朝顏洗手擦乾淨之後,以指尖去摸它的腦袋和身體,“寶寶,原來你不是那種能吃胡椒的鳥啊。”
“咬殺~咬殺~”
從她話裡聽出了打趣的意思,剛被胡椒粉暗算過的雲豆渾身絨毛都炸開,變成一隻更加圓融的團子,近朝顏隻能努力憋著笑,將它捧起來哄,“好好,對不起,媽媽不笑了,你彆咬殺我,一會兒你爸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
這小家夥彆的不說,脾氣倒是和雲雀挺像的。
“嗯?”
廚房門口不知何時傳來一道極具磁性的發問。
旗袍都沒換下、隻圍了圍裙、盤起頭發的女人轉頭見到倚靠在門邊的那道身影,捧著寵物三兩步過去,將雲豆放到他肩上,沒忍住又笑出了聲:“正好,你幫我哄哄它,剛才它聞到了胡椒的罐子,應該是被味道刺激到了。”
雲豆本來用喙在梳理自己的羽毛,不知道是想清理身上的味道,還是想把剛才不小心沾到的那點胡椒粉蹭掉,但此刻聽見她的笑,蹲到男人肩膀上的時候,又炸毛了:
“朝顏~咬殺~”
近朝顏:“?”
她秒收起了笑意,作出舉手投降的架勢,“彆彆,我真的不笑了,寶貝。”
倒是雲雀恭彌“哇哦”了一聲,抬手將已經炸毛的小寵物放到掌心,替它將沾染上的那點微不足道的粉末拍掉,與它黑豆大的眼睛對上,微微揚了下眉頭:
“你想咬殺誰?”
雲豆想了想,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剛才那堆調料罐當中,但這次卻離胡椒遠遠的,重又出聲,“朝顏~咬殺~”
“誒?”
以為它是被自己嘲笑生氣的女人有些訝異地走過去,“是想讓我把這一罐丟掉嗎?”
她試著把胡椒罐放回櫃子裡,果然雲豆登時親昵地又跳上她的肩頭,和她親親啵啵,將近朝顏從他們是塑料母子情的錯覺邊緣拉了回來。
直到她開始切蒜和香菜——
雲豆翻滾著從她身上撲騰到雲雀恭彌那邊,父子倆同時用那種沉默的眼神盯她,以為她能用什麼神奇的廚藝將這股味道處理了,卻沒想到近朝顏直接把這半個砧板的蒜和香菜放進了碗裡,哼著歌兒去揭旁邊已經沸騰的火鍋鍋蓋。
先下葷菜的時候,她轉頭去問站在旁邊的男人,“你吃冰凍的牛肉卷還是要吃和牛肉片呀?”
雲雀恭彌還在盯那一碗隔了些距離也能聞到刺鼻味道的香菜和生蒜,灰藍色眼眸裡帶著幾分警覺,沒有選擇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示意:
“那個是什麼?”
“吃火鍋的蘸料。”
“我拒絕。”
“不是給你的。”
近朝顏理所當然地應完,發現對方的表情仍舊古怪,有些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歡重口味的,所以這碗蘸料是我吃,你有什麼問題嗎?”
“有。”雲雀恭彌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你不許吃。”
“……?”
哥哥,您是不是太霸道了?
沒有蒜蓉和香菜的火鍋蘸料有什麼靈魂!
近朝顏抱著那個大碗離他遠了點,小鬆鼠無形的尾巴都豎起來了,試著應了一句,“如果……我偏要吃呢?”
他是準備怎麼樣,咬殺她嗎?還是決定今晚跟她分房睡?
男人沉默的身影倒映在廚房的玻璃上,他仿佛遇到了難題,神色微妙了一會兒,近朝顏品了會兒,覺得他大概率不會選前者、放心地將自己的碗放下,準備取出香油、陳醋等等調味料。
略微踮起腳的女人忽然被從後麵掐著腰抱了起來,隨後被抱到另一側乾淨的料理台上坐下,她下意識地抬手撐著台麵,以免自己往後跌,紫色眼眸裡還殘存著驚詫,不解地微仰腦袋,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
旋即,對方雙手撐在她身側,側頭朝著她的唇吻了過來,卻並不如往日掠奪般的吻那般凶狠,是難得不似他本性的溫柔。
隻一下,如蜻蜓點水。
想到在車裡的時候這女人說過的甜,雲雀恭彌垂下眼眸,退開的時候,放低了聲音,卻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近朝顏,不許吃。”
剛被溫柔親了一下的女人:“!”
狗男人為了不讓她吃這碗蘸料,連美人計都學會了?!
近朝顏一時間濾鏡戴了八百層,快被他可愛瘋了,不由舔了下唇角,喉嚨滾動,在心中掐住一隻尖叫雞的脖子,理智在下線邊緣,遲疑片刻,“嗯……你再親一下?”
男人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卻壓抑住自己周圍所有呼之欲出的危險氣息,近乎平和無害地湊過去,又在那柔軟如花瓣的唇上很淺地親了一下。
近朝顏:“!”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