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 / 2)

安琪的表情是大寫的茫然,女人認真看了她一會兒,視線有意識在她的頭發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若有所思的移開。

“抱歉,應該是我認錯了。”

女人歉意的笑笑,抬腿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安琪!”山姆抱著兩瓶飲料跑了過來,剛剛他一個人去馬路對麵的小商店買水了。

“剛剛那是誰?你認識的人嗎?”

安琪搖搖頭,“不認識,估計是認錯了。”

山姆點點頭,抬眼看了看安琪身後的這家精品店,“要進去嗎?”

安琪:“恩,進去看看吧。”

兩人結伴走進了精品店,另一邊,一直默默站在拐角處聽他們說話的風衣女人微微皺起眉頭,又很快舒展開,她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大踏步離開原地。

店主人是個看起來60多歲的小老頭,安琪兩人推門走進去的時候,他正拿著份報紙坐在收銀台看,目光在他們身上隨意掃了兩眼後又輕飄飄的移開了。

沒人招呼,安琪也樂得自在。精品店的東北角上掛了很多模樣精致,但是雕刻圖案明顯不同的懷表,懷表下方則是一個個造型各異的大小沙漏,安琪拿起其中一隻,水晶質感的淚滴狀容器中,淡藍色細砂折射出奇妙的微光。

她拿著沙漏來到收銀台,思考兩秒後又折回東北角選了兩枚小巧精致的懷表,一枚送給山姆,另一枚就帶回家給羅伯特。

從精品店出來沒多久,山姆就被一個電話叫去了韋恩集團,安琪也不準備一個人逛哥譚,乾脆坐船去了哥譚對麵的大都會。

兩座城市隔海相望,風格卻是截然不同。哥譚籠罩著一層神秘詭譎的異域氣質,大都會則是與之相反的清朗明亮,充滿了蓬勃朝氣,無愧它“明日之城”的外號。

安琪買了份玉米餅,邊啃邊在大街上閒逛,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慢悠悠晃到了跟羅伯特約定好的上車點。果不其然,管家爺爺早已等候許久。

“我還以為小姐會和維特維奇先生在哥譚用完晚餐。”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安琪彎腰坐進車內,“沒關係,反正他還欠我一頓烤肉呢。”

回到莊園吃了飯,安琪抱著愛麗絲上了二樓。貓貓又乖又軟,安琪低頭去親它,小可愛還會超級溫柔的喵喵兩聲,簡直就是在勾引她犯罪。_(:з」∠)_

愛麗絲比起小時候,外貌體型都有了挺大變化,在安琪這位“老母親”眼中,就是徹底長開了,可以秒殺一片少男心的那種存在。

“叩叩”兩聲,羅伯特端著一盤餐後甜點走了進來,安琪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把愛麗絲放回地麵上,又去衛生間洗了個手。

甜點是水果布丁搭配茶杯蛋糕,另外還有一些剛剛烘烤出來的小餅乾,安琪吃東西吃的不亦樂乎,羅伯特慈愛的看著她,等到安琪把一塊芒果味的布丁遞過去時,立馬笑著接下了。

“等等,換一個,差點忘了你不喜歡芒果的味道。”這麼說著,安琪又遞過去一塊藍莓味的。

愛麗絲趴在安琪腳邊親昵的靠著她,安琪笑眯眯的朝著小可愛做了個飛吻,才剛把右手放下,心裡忽然咯噔一聲。

她看了眼對麵的羅伯特,管家爺爺端坐在沙發上,姿態優雅的吃著布丁。

“羅伯特。”

管家停下手裡的動作,向她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

我為什麼會說出剛剛那句話?

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討厭芒果的味道?

“剛剛和愛麗絲一起玩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安琪反應很快,迅速擺出了一副自然的模樣,“愛麗絲長大了好多,時間過得真快呢,偶爾想想以前,小時候的很多事我都不怎麼記得了。”

羅伯特笑了笑,看起來毫無異常,也並不意外安琪會說這樣的話,“小姐不用苦惱,如果您對小時候的自己感到好奇,我是很樂意為您解答疑惑的。”

安琪微微坐直了身子,“比如?”

“比如您曾一個人跑去莊園的花叢裡撲蝴蝶玩,然後直接摔在了花叢裡,裙子被花刺勾破,嘹亮的哭聲驚動了莊園內的所有人。”

安琪抽了抽嘴角,總覺得管家爺爺是故意揭她黑曆史,還什麼嘹亮的哭聲……

不過……

安琪神色微動。

這件事倒是勾起了她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

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姑娘,白安琪卻是個活潑過頭的性子,小時候也沒少被爸媽教訓過。

“那之後呢?摔倒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羅伯特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之後您非常記恨那些把您絆倒的花花草草,就天天拿著水壺跑過去給它們澆水,想要澇死它們。”

安琪:“……”臥槽!這個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她會做的事兒?!

安琪·裡格斯跟她在某些方麵未免太相似了吧?!

嘮完嗑,吃完甜點,羅伯特當然就要離開了,不過,他在離開前倒是說了句讓安琪非常在意的話——

“這麼多年來,小姐的性格其實沒有很大變化。”

愛麗絲已經趴在自己的小窩裡睡著了,安琪看著全身鏡裡的自己,對方也向她投來同樣複雜的目光。

在安琪的一貫認知裡,白安琪跟安琪·裡格斯肯定是不一樣的兩個人——雖然她們也有某些相似之處。

比如吃東西的口味、大致性格、生活中的一些愛好。當然,安琪也可以針對這些方麵給出合理的解釋——隻要範圍夠大,就很容易找到交叉點。

可她忽視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方麵——細節。

細節往往是最致命的東西,羅伯特任裡格斯管家那麼多年,對安琪·裡格斯的了解也許要比她自己更深。

——冒牌貨不可能逃過羅伯特的火眼金睛。

安琪身子一抖,寒意瞬間蔓延四肢,明明是初秋的天氣,她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細節不容易被觀察到,但它同時也是最難以隱藏的。隨著時間越長,安琪也越來越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她確實信任羅伯特,在他麵前也很放鬆,或許在她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很多屬於白安琪的小習慣就被暴露的徹底——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好像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到底誰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她還是羅伯特?

係統又在這之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房間內安靜非常,月光透過微敞的窗扇一瀉而下,屋內開始有白色霧氣逐漸蔓延。安琪一動不動靠在沙發上,直到霧氣滿溢,而後逐漸散開,現出另一個截然不同卻又無比熟悉的場景。

日光和煦,平靜的海麵上倒映出閃耀的微光。

電子光屏雷打不動佇立在正中央,另一頭寫有曆練之境的白色大門微微敞開了一點縫隙,像是無聲的邀請。

——“你有疑惑。”

冷淡的聲音這樣說。

安琪:“是啊,很大的疑惑。”

——“這次的曆練之旅也許會給你解答。”

安琪笑了笑,“係統是不是都很喜歡故弄玄虛?而且曆練之境後麵的世界不是完全隨機的嗎?”

——“是,所以我說‘也許’。”

安琪不怎麼意外的擺了擺手,“行吧,我也不多問什麼了,反正你是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係統沒說話,隻在安琪抬腿朝著曆練之境走的時候冷不丁道:“不先試試手氣嗎?”

明明是挺俏皮的一句話,用它那個性冷淡音說出來,頓時就沒滋味了。

“你這波安利也太……”

胖倉鼠抱著小爪子站在不遠處,兩邊的腮幫子鼓鼓的,像是藏了食,它看了會兒安琪,然後伸出爪子指了指那邊的電子屏,示意安琪過去。

安琪:“!!!”賣萌是犯規的!

最最無奈的是,她連半秒都沒堅持到,直接乖乖走了過去。

唉,心機統果然不做人啊,這麼想著,安琪隨手在屏幕上戳了一下。

“我這輩子都彆想攢夠十……”刺眼的金色光芒一湧而出,門內世界又有了不一樣的改變。安琪震驚的摸了摸拔地而起的許願樹,巨大的樹冠上還懸掛著不少紅絲帶,正在隨風飄舞。

“……牛逼。”

很好!這個裝飾部件她很喜歡!

安琪瞅了眼屏幕裡的技能介紹,又瞅了好幾眼旁邊的許願樹,然後才一臉依依不舍的走到門邊。

“等等。”安琪開門的動作一頓,“這次不會又要自由落體吧?”

——“我不知道。”

安琪噎了一下,偏偏又舍不得對萌萌的小倉鼠發脾氣,最後隻能咬著牙進入曆練之境。

大門吱嘎一聲關上,胖倉鼠睜著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在原地立了一會兒,而後一瞬消失。

……

生活開始拿我這片小毛肚涮紅油了。

安琪一臉木然站在鏡子前,手起刀落,原本長至腰際的頭發頓時就還剩下三分之一,得虧是沒搞個直劉海,不然她就真成五四運動裡的女學生了。

“應該早點剪的,那樣還能節省不少染發劑。”女人隨口說了句,叮囑安琪記得打掃衛生,然後就腳步飛速的離開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認命的拿起一旁的掃帚。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一頭黑短發,年紀差不多8、9歲的小姑娘正微微彎著腰,動作利落的打掃著後台,打掃完畢,安琪又把地上散落的一些東西妥善擺放好,直起身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鏡子裡倒映出的自己。

還是安琪·裡格斯的長相,不過頭發染成了黑色的,臉上還用粉底畫出雀斑,遮住過於精致的容貌。

馬戲團裡魚龍混雜,哥譚更是個充滿黑暗還有罪惡的地方,年幼且長相出眾的女孩,實在太容易受到彆人的覬覦了。

較之上一次曆練之旅,安琪這次又有了截然不同的體驗,首先,她的降落地是位於哥譚西區的一個小巷內,身體也不是成年人的身體,而是小女孩的模樣,幾個過路的混混發現了她,兩邊正準備開啟一波對戰的時候,約翰·狄拉克出現了。他幫助了安琪,還收留了她,並給她取名為瑪麗。

約翰·狄拉克是哥譚馬戲團的雜技演員,身材高大,肌肉發達,還難得的細心。安琪不願意一直待在家裡,這兒可是曆練之境,她絕不能當鹹魚。約翰同意安琪去馬戲團,但是他要求安琪把頭發染成黑色。

裡格斯的長相精致洋氣,一頭柔順光亮的金發更是錦上添花,換成黑色就沒那麼顯眼,跟畫雀斑一樣,都是為了低調,現在剪得跟假小子一樣短,再加上原本有的偽裝,就更平凡了。

剛剛幫她剪頭發的女人是馬戲團的後勤人員,也是約翰的好友,對安琪還算照顧。

約翰·狄拉克曾經也有妻子女兒,無奈哥譚就是這麼危險的地方,活生生的兩個人,說沒就沒了。他會收留安琪,肯定也有移情作用在,畢竟安琪現在就跟他女兒去世前差不多大,瑪麗更是他女兒的小名。

打掃完後台後,安琪就和往常一樣,搬了個小凳子乖乖坐在走廊裡等約翰回來。

也是在被收留後不久,安琪發現自己從奇異博士那兒學會的魔法居然都失效了,或許不能說失效,隻是她現在還是個小女孩,根本沒辦法發揮出原有的實力,如此一來,她就隻剩下奶媽技能可以用。引導NPC可能會主動送上門——這是安琪從上一次曆練之旅裡獲得的經驗,因此,她就沒表現的過於急迫,全當是體驗不一樣的人生了。

和之前那幾次不一樣,今天,約翰下台的比較晚,表情也不太好,安琪快步跑過去,神色有些擔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約翰也沒有隱瞞她的想法,“黑幫的人剛剛來找團長要保護費了。”

哥譚和其他城市不一樣,這裡是滋生罪惡的溫床,是一個跟光明、祥和完全沾不上邊的地方,許多孩子還小的時候,就會被父母告知各種各樣的情況,確保他們對外界有足夠清楚的認知,養成足夠高的警惕性。

“黑幫?他們前幾天不是剛來過嗎?”

“是啊,今天本來不該出現的。”約翰冷笑一聲,“貪得無厭的一群家夥。”

安琪低下頭,沒再說話。

約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意放柔了聲音說:“走吧,該回家了。”

安琪:“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馬戲團,三個剃著寸頭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男人正紮堆站在垃圾桶旁吞雲吐霧,眼見約翰出來了,煙頭隨意往後一丟,插著兜走了過來。

為首那個長的有些矮,左臉上還有一道疤,他看了眼約翰身後的安琪,非常不雅的笑了,“這就是你前陣子收養的小姑娘啊,長的也不怎麼樣嘛。”旁邊跟著的兩名小弟也配合的露出了輕蔑的笑。

嘖,一群傻逼。

安琪默默徘腹了句,抬頭看見約翰下意識擋住了她,心底又是一暖。

之後,約翰耐著性子跟他們說了會兒話,安琪毫不費力就從一大堆明嘲暗諷裡抓到了中心思想——

這三個人都是黑幫成員,剛剛過來找團長要保護費的時候,約翰就在身邊,他對這種行為非常厭惡,臉上無可避免顯露了一些出來,對方就覺得很不爽,要來惡心他一下。

安琪向來是個直脾氣,但她也知道有些時候不能過於魯莽,也不能平白無故把事情鬨大,所以她什麼都沒說,隻是安安靜靜站在約翰身後。

疤頭男在那陰陽怪氣的說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停嘴了,約翰就想帶著安琪離開,結果對方還是不依不饒的,直接伸手拽住了她的衣服帽子。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約翰把她拉到身後,身子直接跟對方貼上,他本來就很高,幾乎可以用鼻孔去看對方,疤頭男也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一看身高壓製那麼明顯,臉都綠了。三個人毫無競技精神,想要多打一,這時,馬戲團團長帶著幾個人過來了,他不想跟混黑幫的起衝突,可是團內的這些成員,他必須得護著,約翰算是馬戲團裡非常優秀的表演者了,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挨打。

最後雙方算是不歡而散,帶著安琪回家的時候,約翰有意控製了自己的情緒,隻是,在她半夜跑出來上廁所的時候,還是看到男人陰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抽煙,麵前的煙灰缸裡也堆滿了煙頭。

在哥譚,想要好好生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裡充斥著太多負能量,身處其中也很難不受影響,安琪都覺得自己最近的歎氣次數在呈指數增長。

“約翰。”

回到家裡,安琪自然也不會再做那些偽裝,她皮膚白,俏生生立在那的時候都像在發光。

“如果可以的話,你想離開哥譚嗎?”

男人手中的那根煙早在安琪出聲的那一刻就被熄滅,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起身走到立櫃旁,拿起了最上方的那張合照,三個人的合照。

“不。”沉默了大概三分鐘後,他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