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並不意外。
90%的哥譚人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哥譚，原因有很多，但終歸都指向了同一個結果。
“瑪麗。”
“恩？”安琪抬頭看去，發現約翰的視線並沒有落到她這邊。
“你喜歡瑪麗這個名字嗎？”約翰問。
安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應該有自己的名字，或者…有渴望擁有的名字。”
“瑪麗挺好的。”安琪突然笑了笑，“以後我就叫瑪麗蘇吧。”
“瑪麗·蘇？”約翰放下了手中的相框，“聽起來不錯，蘇是你的姓氏？”
“不不不。”安琪搖搖頭，後又一本正經道：“我的全名其實是安妮卡·火舞·秋洛璃·蝶·水玲瓏·JK·玫百合翠花·瑪麗·蘇。”
約翰：“…………”
約翰：“？？？？”
……
第二天，安琪沒跟著約翰去馬戲團，而是一個人待在家裡練習法術。她有足夠的自保力，卻不想一直處在忍氣吞聲的狀態下，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昨天遇到的那三個傻逼揍成豬頭。
安琪回憶著斯特蘭奇交給她的要點，又把腦子裡存儲的所有咒語法術回顧了一遍，隻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施展成功，彆說是閃爍火花的赤金光圈了，她能看到一點小火星都算不錯。
魔法這玩意兒對身體素質的要求還真高。
她沮喪的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涼水。座機鈴聲突的響起，安琪嚇了一跳，差點就沒拿穩杯子。
她噠噠噠跑到沙發另一邊去接電話，一分鐘後，安琪臉色焦急的跑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從大門口拿上約翰留給她的錢，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約翰出事了。
有人在他的表演道具上動了手腳，安琪抵達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被醫生推著進了急救室。
從團長那裡，安琪得知，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急救室外也沒站幾個人，馬戲團團長，跟約翰一起表演的矮個男，還有幫安琪剪過頭發的後勤阿姨。
道具不會平白無故出問題，動手的也絕不會是馬戲團內的人，安琪第一時間就把嫌疑放在了那三名黑幫成員身上——
作風惡劣，心胸狹隘，昨天還差點和約翰大打出手，他們的犯罪動機實在太充分了。
安琪神色一厲，視線觸及到急救室外亮起的紅燈時，又控製不住的心焦起來。醫生們沒把握，她可以啊，哪怕就剩最後一口氣，她也能把人奶活。
隻是，急救室這種地方，彆人不可能讓她進去，等太久，見到的又很有可能是約翰的屍體……安琪越想越慌，腳步下意識就要邁開，後勤阿姨明顯察覺了她的心焦，主動走過來安慰她。對方說了些什麼，安琪一句都沒聽進去，正是在女人走來的那一瞬，安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奶媽技能也可以隔空施放啊！不一定要和目標有接觸的。
果然，關心則亂，她剛剛想的又多又急，居然把最關鍵的一點都忘了。
安琪大鬆一口氣，小聲念出了那句台詞。最後一個字眼剛落下，站在團長身邊一臉擔憂的矮個男突然神色痛苦的倒下了。
兩人都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團長急匆匆跑去外邊叫醫生，後勤阿姨也非常焦急的靠了過去，安琪最開始也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表情慢慢有了改變。
【技能屬性：SSR】
【技能描述：恢複單體90%的血量，反彈30%所受傷害，並有較高幾率觸發眩暈效果。冷卻時間1小時。】
【覺醒台詞：就當是一場夢，醒了還是很感動】
【注：搭配某個技能一同使用也許會有意外驚喜哦~】
明明在上一刻，她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不可能是馬戲團裡的人動的手，約翰在馬戲團待了那麼多年，人緣也很不錯，而且馬戲團裡的叔叔阿姨性格都挺和善的，對她也有幾分照顧。
安琪無聲注視著地上那人。
這個人，她有印象，跟約翰已經是8、9年的合作夥伴了。
團長領著兩名醫生護士走了過來，急救室的大門也在同一時間開啟，主治醫師表情古怪，約翰睜著眼睛躺在搖床上，神色有些茫然。
“約翰！”安琪笑眯眯湊了過去，“你醒啦！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約翰的視線慢慢移到了她身上，“……挺好的。”他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還是道：“我覺得自己現在都能給你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剛好一個，又暈一個，團長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糾結，約翰也注意到了被擔架抬走的矮個男，有些擔憂的問：“馬丁怎麼了？”
“也許是遭報應了吧。”安琪毫不在意的說。
約翰的神色微妙的變了變，一直到兩人回到病房，他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主治醫師還有在旁協助的那些護士看向約翰的眼神都很奇怪，大概半小時後，病房內來了一位非常尊貴的客人。
一身筆挺的黑西裝，模樣英俊，氣質優雅，臉上帶著禮貌也疏離的笑。
布魯斯·韋恩，韋恩集團董事長。
“你好，狄拉克先生。”
偏冷偏低的聲線，輕飄飄的在人心上劃出一道痕跡。
安琪站在走廊外，順手拉上房門，隔絕掉房內的一切聲音。兩人並沒有交流多久，也就是她隨便發發呆的時間。布魯斯·韋恩出來的時候，另一位同樣穿著黑西裝，看起來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臉帶笑意走了過去，察覺到安琪看過去的眼神後，還十分和善的對她笑了笑。
莫名的，安琪就想到了羅伯特。
病房內，約翰依然在沉思，也不知道韋恩先生剛剛究竟說了什麼，男人的表情較之前更多了幾分糾結，他看了眼乖乖巧巧坐在沙發上的安琪，深深歎了口氣。
“我跟馬丁已經是快10年的朋友了。”
安琪眨了眨眼，沒出聲。
剛剛在急救室外，她是非常生氣的，也很不能理解對方的這種行為，當然，勁頭過去後，她就沒那麼好奇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苦衷嗎？還是受到了威脅？也許是，也許不是，可無論理由如何，事實已經如此——約翰差點就沒命了。
到這一步，理由什麼的也就並不那麼重要了。
“瑪麗，過來。”約翰對她招了招手，“你知道黑麵具嗎？”
安琪搖搖頭。
“他是哥譚勢力最龐大的黑幫老大之一，掌握著哥譚幾乎50%的毒品供應線。黑麵具手下有很多個毒品研究所，上個月，他們開發出一種新型毒品，致癮率100%，吸食過多，人還會突然暴斃，韋恩先生一直在暗地裡追查這件事，然後，他找到了我。”
安琪反應很快：“馬戲團裡也有人在傳播毒品？”
約翰點點頭：“可我沒想到馬丁也會參與其中。”他苦澀的笑了笑，“當然，也不止是他，還有很多隱藏得更深的人，不過我相信韋恩先生都會把他們找出來的。”
布魯斯·韋恩算得上是哥譚市裡的“異類”了，除了花邊新聞多一點，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做慈善，做研究，各種援助計劃利民行動更是層出不窮，非常的正能量。
安琪想，這大概也是約翰願意幫助他的原因。
“韋恩先生希望我儘快離開哥譚，毒品交易背後又牽扯出了很多事——”約翰頓了一下，“待會我就去辦理出院，然後回家收拾行李。”
安琪：“恩。”
“瑪麗，你是個好孩子。”約翰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眼裡有不舍，但很快就被堅決取代，“可是這一次，我不能帶著你一起離開。”
“韋恩先生會收養你，他肯定能把你照顧的很好。”
……
約翰臨行前，手邊隻帶了一個大號行李箱。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明明在前一天晚上，他還無比確信的告訴安琪，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哥譚。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離開後，世上就再也沒人記得他那去世的妻子還有女兒。登上遊輪後，約翰回頭看了一眼，小女孩穿著灰撲撲的衣服褲子，使勁朝他揮了揮手，於是約翰也笑著抬起右手。
他記得，瑪麗小時候就很想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環遊世界，隻是，夢想還沒來得及實現，她的人生就永遠停留在了8歲那年。
約翰摸了摸手邊的行李箱，裡麵放著那張家庭照。
就當是開啟第二段人生吧，他想。
就當是…幫女兒實現她再也沒機會去踐行的夢想。
送彆約翰後，安琪坐上了前往韋恩莊園的車，是她熟悉的牌子，恩格斯祖宅裡也停了輛差不多的。
現在已經是傍晚，道路兩旁亮起了街燈，霓虹燈光從車窗玻璃映入，流轉的光影投射在男人臉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布魯斯·韋恩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則，全程都不吱聲，安琪貼在窗邊看風景，時不時跟坐在副駕駛的阿爾弗雷德叭叭兩句，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韋恩莊園。
莊園的奢華程度和恩格斯祖宅有的一拚，安琪思考兩秒，確信這是因為韋恩家族也超級壕的緣故。布魯斯·韋恩和她一樣，是家族裡僅剩的獨苗苗了，可惜他情史那麼豐富，也並沒有造出一個小韋恩出來。
安琪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身側的布魯斯，到底還是沒把那句“要不要去中國買點六味地黃丸”說出口。
一踏進客廳，韋恩先生就把最外層那件外套脫了下來，扯領帶解扣子更是輕車熟路，安琪假裝乖巧站在一邊，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的房間就在二樓最西邊，明天阿福會帶著你逛一逛莊園，平常生活中遇到了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找他。”交代完這句話後，布魯斯又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了，有意放柔了語氣，“想去上學嗎？我可以幫你聯係學校。”
安琪非常乾脆：“不想。”
“那你想做什麼？”布魯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安琪一臉認真：“拯救世界。”
布魯斯：“……”
他又變回了麵無表情的模樣。
“先生。”安琪笑眯眯的開口了，“你一點都不擅長和小孩子相處。”
布魯斯扯了扯嘴角，“一般的小孩也不想拯救世界。”
阿爾弗雷德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隻是微微抖動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那你為什麼要收養我呢？”話鋒一轉，又是：“今天在病房裡，你跟約翰說了什麼？”
布魯斯略一揚眉，輕輕向後靠去，注視著安琪的眼神裡帶上幾分打量的意味。
“你確實不像個隻有8歲的孩子。”
“那當然。”安琪超級嘚瑟的挺直胸膛，看起來倒是挺像幼稚的小姑娘了，給點兒陽光就燦爛。
布魯斯還挺想笑的，隻是麵上沒怎麼顯露出來，“我讓狄拉克先生離開哥譚，不止是因為這次的事情，也因為他身上的異常之處。”說話的時候，布魯斯一直都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安琪的表情，“他在手術台上的狀態明顯有悖於自然常理，突然又迅速的恢複過程被在場的所有醫生護士看在眼裡——這件事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
“恩，是我做的。”安琪根本毫不遮掩，也不像布魯斯那麼委婉隱晦，她向來都喜歡打直球。
布魯斯微微坐直身子，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更多了幾分嚴肅：“變種人？”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想的人。”安琪搖搖頭，“但我確實不是，隻是擁有了‘治愈’的能力。”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說：“醫院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相關視頻也已經全部刪除，不過——”
“不過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對吧？”安琪笑了笑，頂著張蘿莉臉，看起來十分天真：“他們找不到約翰，就會把目標放在我身上，事實上，隻要是稍微聰明點的人都會知道，我才是那個變數。”
約翰·狄拉克是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他的人生軌跡非常清晰，一查就能查到，馬戲團內的其他人也同理。隻有安琪，她是突然出現的。
布魯斯：“……你一點都不害怕。”
“韋恩先生。”安琪端正了神色，還朝著布魯斯·韋恩的方向靠近了一步，“我有自保的能力，一個人在哥譚也不是生活不下去，你收養我——”她刻意停頓了兩秒，“收養我就意味著麻煩，我們無親無故，就算你不管我也沒什麼的。”
安琪直覺這次的曆練之旅要比上一次更加漫長，布魯斯·韋恩好像有點引導NPC的意思，但她的定位一直都是恪儘職守、救死扶傷的小奶媽，彆人需要幫助，安琪肯定義不容辭，但她絕不會主動給對方惹麻煩。
“你可以安心留在這裡。”布魯斯沒說太多廢話，“想留多久就留多久。”言下之意，如果安琪非要離開的話，他也不會阻攔。
講真，她有點感動。
“先生，您真是個好人。”安琪一臉真誠的說，說完後又覺得哪兒不對，緊接著換了台詞，“我的意思是，您真是位好爸爸！”
布魯斯：“……”
布魯斯·韋恩西裝外套都不要了，直接起身去了二樓。
安琪：“……？”我是不是被嫌棄了？
有點小鬱悶的安琪被阿爾弗雷德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貼心管家還給了她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
房間布置的非常少女心，床鋪上還放著一套嶄新的睡衣，安琪去浴室裡洗了頭澡，然後換上睡衣窩在床頭玩手機。連看十多則有關布魯斯·韋恩以及韋恩集團的新聞後，安琪走下床，噠噠噠跑到房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條縫。
“怎麼了，瑪麗小姐？”端著盤子的阿福一眼就看到了化身暗中觀察表情包的安琪，神色慈愛的走了過去，“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叫我瑪麗就好。”安琪踮高了腳，小臉湊近管家耳邊，有些忐忑的說，“新聞裡說布魯斯每天都會帶不同的女人回來過夜，我覺得這樣不好，不利於我的身心成長。”
安琪雙手握拳，一本正經道：“我還是個孩子。”
布·推門而出·耳力極好·魯斯：“……”
這個孩子他不想養了。
作者有話要說：Q：養一個滿嘴跑火車還天賦異稟的小女孩是種怎樣的體驗？
老蝙蝠：謝邀，正在認真考慮棄養的可能性。
哥譚副本不會特彆長，大概5、6章就能結束，至於某個人會不會掉馬，你們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