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凶我。”蘇佑悶悶地說。
“那麼,他做過的事,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遍?”蔣未沒聽蘇佑的話,而是咬牙切齒地,一步一步向前靠近蘇佑,眼神盯住蘇佑,鎖住獵物,讓他再難奔逃。
蘇佑本能地覺得害怕,腳步一步一步向後退著,直到退無可退,身後抵住一張桌子,身體向後傾倒,手下意識撐住,卻碰到一手的水,他意識一下子被濕意涼到回神。
餘光不小心掃到內景,卻被嚇得瞳孔放大……
這是一間衝刷照片的暗房,平時一定是關著燈,封閉又陰暗的,他剛剛觸碰到的水是用於衝刷照片的溶液,一台台精致的照相機鋪陳成一排,而房子謙的牆麵上,掛滿了他的照片!
吃飯,睡覺,喝水,寫題,種種方向,種種情況,布滿整個房間。
蘇佑呼吸加劇,心跳不斷,驚恐萬分地看向蔣未,像是在問眼前的畫麵是不是事實。
然而蔣未卻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沒有慌亂,鎮定地輕笑,眼神很是輕鬆,長久以來的壓抑情感得到釋放,他盯著蘇佑,緩慢說道,如同情人間輕聲細語的呢喃:“看到了嗎?”
看到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看到我有多壞了嗎?
字字敲在蘇佑心尖,敲得他心臟和大腦一起狂跳,他被嚇怕了,眼眶又迅速發紅,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順著尖尖的下巴落下來,拚命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你說過你喜歡女孩子的。”
“那還能是怎樣的!”蔣未睜著眼睛,步步逼近:“你又希望是怎樣的?”
“這是假的,對不對?”蘇佑哭得肚子痛,不得不捂著肚子微微彎腰:“這怎麼可能呢?”
蔣未該喜歡女孩子,喜歡歲鬱的。
他……隻是一個路過的路人甲啊。
明明就該是這樣的。
隻要蔣未說一句這是假的,這隻是誤會,他就信。
他會很乖的。
“還能怎麼假?”蔣未氣瘋了,惡劣地挑破蘇佑所有僥幸,逼他看清楚真相:“我喜歡你喜歡得都快發瘋了,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我就喜歡你,隻喜歡你!”
“……”蘇佑把自己縮起來,低著頭,不敢再看蔣未,自己用身體否認這個事實。
“看著我,告訴我。”蔣未抬起蘇佑下巴,逼他看著自己,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蘇佑的臉頰上,指腹摩擦過他眼角的淚痕,輕聲地,卻又喑啞地問:“憑什麼……我守了你這麼久,最後就被許競這個狗東西給偷了?”
“不是,不要,沒有,不要這樣。”蘇佑眼角還在不斷地流眼淚,沾濕鴉羽一般的眼睫毛,小臉沾染水痕,在燈光下楚楚可憐。
“嘖,連哭起來都這麼好看。”蔣未手上用力,在蘇佑的下巴上掐出一道紅:“被狗惦記也是正常。”
“可……你為什麼寧可選一條狗,也不看我呢?”蔣未也痛徹心扉,麵容扭曲:“居然騙我說要吃零食,轉頭卻跑進彆人的懷裡……”
“不,不是。”蘇佑被嚇壞了,開口就是哽咽哭腔,呼吸都亂了,隻能搖頭。
蔣未掐著蘇佑的下巴,不管其他,俯身就想要印上去,蘇佑卻精神緊繃,下意識偏頭躲過,唇瓣堪堪擦過嘴角,落在了蘇佑的臉頰上。
蔣未怒火根更甚,徑直張開嘴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印子,咬得蘇佑錘拳打他。
“蔣未……你滾!”蘇佑哭著抗拒,卻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可憐得很慘。
“滾?”蔣未笑了,淒慘地笑了,在咫尺的距離裡,看著蘇佑閃爍淚花的眼睛:“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可以,我不行?”
“這些年,我是不是連個見麵不到幾個月的人都不如?”
“你很好,沒有人比你好。”蘇佑哭著:“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喜歡他,我也沒覺得他比你好,我也……不願意的。”
蔣未對他好,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從小到大都護著他,事事滿足他,小時候被欺負了就第一個幫他教訓回去,看不得他哭,會笨拙地拿棒棒糖哄他,可是……他真的從來都隻以為蔣未是對跟班的好,現在突然間把內裡最猙獰的結果拋在他麵前。
這讓他怎麼接受。
“所以……你知道我對你好。”蔣未把額頭貼在蘇佑的頭上,幾乎疲憊地,可憐地,祈求蘇佑:“試著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彆這樣騙我,辜負我。”蔣未繾綣的蹭著蘇佑的額頭,溫軟的皮肉上被他蹭出酥麻。
最終所有怒火都被澆滅成了祈求,蔣未在經年累月的喜歡裡丟盔卸甲,驕矜高傲全都丟掉,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
“……”蘇佑吸著鼻子,艱澀難言,濕意沾染頭發,水痕滑下。
蔣未閉上眼睛,比上次更加溫柔地,虔誠地親吻上去,等待下一刻的溫軟。
然而蘇佑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把他推倒在地上,自己挺著顫抖的雙腿,閉上眼睛衝出了暗房。
“哈哈哈哈……”蔣未修長的手捂住自己的臉,低頭陰影遮蓋眼瞼,他笑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