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為人?被你搶了皇後再為君為人?笑話。”趙懿冷笑,看了一眼阿穆罕勞作後滿滿當當的木桶,自己亂忙埋頭,繼續動作。
阿穆罕氣得咬牙,看見趙懿迅速領悟要領,手段加緊,一看就是想要趕上他,他危機感頓時起來,他也立刻埋頭擠羊奶。
一個人尚且還能保持自己的手段力道,兩個相爭又囂張的男人卻完全保持不了任何理智行徑,反而愈演愈烈,前者力道加重,後者力道加得更重,仿佛誰快誰能得逞似的,扣成死循環,小花被兩個男人製著,完全沒有任何動彈的機會,而且幾乎野蠻得要了羊命。
小花從來沒有受過這樣野蠻的對待,更加受過這樣的委屈,被嚇得完全不敢動,所有跋扈嬌縱氣全都退散,隻能可憐地哀叫,一聲一聲,可憐得幾乎讓人當即掉眼淚,兩個男人卻已經鬥到忘我,戾氣重到完全無暇顧及其他。
一邊一道白衣人晃過,冷眼看著這一幕。
蘇佑在營帳裡躺著,準備闔目入睡,然而聽見小花可憐哀的叫聲,頓時沒有了睡意,立刻皺眉起身。
小花脾氣是個暴又是個倔的,從來沒有叫得真慘過,他很是詫異,連忙跑出營帳,尋著聲音去找小花。
他以為小花可能跌進了哪個坑洞裡,又或者被捕狼的狼夾夾住了腳,自己心疼著著急地尋覓。
好不容易找到,卻直接愣了眼,問:“你們在乾什麼?”
兩個已經鬥到昏天黑地,毫無知覺的男人聽見心心念念的聲音,立刻抬起頭,卻看見蘇佑看著他們,似乎氣紅了臉,兩個人都怔住。
小花連忙從兩個惡魔手裡掙脫,噠噠著跑到蘇佑身邊,小鈴鐺聲音都衰弱了許多,蹭著蘇佑的衣袍,可憐細細地哀鳴,
蘇佑心腸都軟了,對上兩個罪魁禍首,義憤填膺,一臉不可置信:“小花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它?”
“咩……咩……”小花在他身邊可憐地附和,很是機敏地察覺蘇佑對這兩個壞人的關係,立刻環繞在蘇佑身邊。
“我在……”阿穆罕和趙懿愣愣站起身,開口想要解釋,然而卻發現根本無話可以辯解。
他們的確是在擠羊奶,但是到後麵還是不是擠羊奶,就不一定了。
全是對在自己眼前情敵的示威蔑視,爭強好勝。
他們兩個如何凶殘野蠻的行徑完全可是落入蘇佑眼底,再加上小花在一邊撒嬌哀叫,煽風點火。
簡直無從辯白。
“小花我帶走了,你們以後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欺負他!”蘇佑警告,牽著小花離開,阿穆罕和趙懿站在原地,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
都責怪埋怨對方。
厭惡更深。
兩個人對峙間,卻看見一邊白衣人晃過,從容淡定地走到蘇佑營帳前,站定而立,似乎想要進去。
進不去的,蘇佑正在氣頭上。
然而卻無比讓兩人氣憤錯愕的,林端被兩個守衛放了行,極其淡定地走進了蘇佑的營帳裡。
趙懿和阿穆罕都是被趕出來,完全不讓人放行。
卻眼睜睜看著另外一個人從容被放進去。
何止氣憤嫉妒,連帶著對對方的厭惡都少了幾分。
其實林端也是一貫不給進的,但是他帶了蘇家的家書,他向蘇家說明了情況,蘇家回信,並且附了一張家書,是不久前才到的。
所以他才被放了進去,他從不急不緩地掏出家書,蘇佑立刻拿過去,手忙腳亂地拆開,細細看讀。
蘇家人現在很好,沒有因為他的罪名牽連,隻是趙懿一朝昭告天下封他為後,蘇家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現在蘇家已經閉門不見客,父母祖母小妹都很好,就是很擔心他的安危。
蘇佑看得紅了眼,對林端態度好了不少,連聲感謝。
林端沉著聲麵不改色,遞給了蘇佑一塊帕子給他擦眼淚。
蘇佑哭著,眼淚留流到了下巴尖,凝成水珠低落在地上,卻看著帕子頓住,搖了搖頭拒絕。
不能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示好。
都是善於溫水煮青蛙的人。
他必須要用堅決地抗拒,從頭到尾,從裡到外。
堅決不給他們一絲機會,不靠近一星半點!
林端收了帕子,眼底閃過失意,卻隨即被收斂住,沒有說話。
像是真的十分聽蘇佑的話,不靠近又點到即止一般,給蘇佑看了信,自己就轉身出了營帳。
他卻還沒有走出營帳幾步路,麵前卻有陰影靠近踏來,他抬眼對上分彆站在他兩邊的兩個男人,麵容平靜,毫不詫異。
蘇佑看完家書後,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卻被熟悉的聲音喚醒,他詫異,以為是夢,揮了揮手想要繼續睡,然而耳邊卻晃過銀鈴般的笑聲,他才赫然睜開眼,入目的的確是林柔雨和空月。
“還不起來吃飯嗎?蘇大人?”空月揶揄。
蘇佑驚喜:“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隨侍皇上,但是因為行程過慢,今天才趕到。”林柔雨遞了濕帕子給蘇佑,說:“陛下說你在這裡我們都還不信……誰知道你真在這裡。”
“那你們怎麼進北疆了?”蘇佑接了帕子擦臉醒神。
“可汗王允許我們進北疆照顧你。”空月催促道:“快去吃飯,今日我給你做了中原菜,許久沒吃,我估計你怪想的。”
“嗯嗯。”蘇佑瘋狂點頭。
其實北疆大葷大肉也好還是中原菜係也好,他都很喜歡,也都沒挑剔,兩者都有當然更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跑去前帳,以為滿桌子都是菜,然而視線遮蔽物退開後,他卻愣住。
的確是滿桌子菜沒錯,北疆葷中原素都有,香氣繚繞,滿桌佳肴。
隻是,坐在桌邊,含笑看他的三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早上還殺得你死我活的人,現在居然可以坐在一張桌子上心情甚好地一起吃飯?
而且看見他來,眼前都發亮。
蘇佑覺得這不對勁,這是幻覺。
他連忙退回去,又閃出來。
沒變。
該死,這幻覺還挺倔強。
“空月,你去拿酒來,林柔雨,廚房還有些菜沒上來,你去催催……”趙懿吩咐。
“是。”蘇佑身後兩人含笑應道,走得時候兩個人都飽含深意地拍了拍蘇佑的肩膀。
不是,彆走……
蘇佑想要伸手挽留。
麵前三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他們卻坐在了一起,微笑著等他。
這誰知道是不是三隻猛獸疊加最強buff的陷阱?
而他,隻有一個人。
蘇佑想咬被角。
“還不過來?”阿穆罕催促。
蘇佑咽下一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往前走,一臉的視死如歸,渾身緊繃地找了個在三足鼎立的距離裡,離他們平均最遠的地方坐。
然後他們三個十分默契的挪了挪位置,動手給蘇佑夾菜倒酒撕肉。
“你們……可不可以彆這樣,我害怕……”蘇佑想哭,一桌子自己愛吃的菜卻長在了狼窩裡。
“無事,你隻管快樂開心即可。”
“你們想乾什麼?”蘇佑顫顫巍巍地抱起了自己的小尾巴,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我們商議了一下,你可以拒絕我們的求愛。”
“但不能阻攔我們求愛。”
“對吧?”
蘇佑差點當場石化。
“所以我們三個,合作抗爭阻攔,公平競爭於你。”
蘇佑當場去世。
……
江水濤震,萬波洶湧,野草被秋意染上枯黃,蕭瑟寒風吹過,馬匹用尾巴甩了甩空氣,蹬了蹬腿,一個身穿盔甲的人腳踏著草,望著江水奔湧,目光深遠,隨手將手裡的粉末撒進了江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