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都沒要求你回應我。”
“你憑什麼,不在乎你自己?你到底有沒有為我想過?”
“一次次重複,一次次提醒,就是記不住。”
“就是不在乎。”
這些話不是質問,而是指責,是控訴,對於一個沒有心卻善良柔軟的人的憎恨。
都可以柔軟善良了,都可以事事為彆人著想了,都可以為彆人不畏生死了。
那麼……為什麼就不可以愛他一下?
“所以……你憑什麼,就因為你自己不在意,就覺得我也不在意?”
“蘇佑,我最後一次再告訴你,無論你信不信,這世界上就是有人可以喜歡一個人到由生到死,喜歡一個人到可以生死相依。”
“你薄情寡性,我都認,但不要否決我。”
“……”蘇佑沉下來,呼吸都沉重了,腦子跟著一起發沉發痛,原先輕快的情緒跟著眼前兩個男人交錯卻融合的話,重得像是墜了幾千斤的石頭。
看著眼前兩個男人,下意識搖頭,想要開口卻喉嚨裡堵住了無數的話,一句話都不能傾瀉出來。
他知道兩個男人在難過。
可是,不要難過。
他的心口綿密的發悶,呼吸急促著,他渾身血液逆流,總覺得自己的胸口處有碩大的空缺,空得發虛。
少了點什麼的。
可是……少了點什麼?
蘇佑眼眶裡又湧出眼淚,視線晃動著卻流出許多淚,他拚命地想要壓抑下這種情緒,又想要想起自己心口處的空缺,可是兩相打轉,他自己哭得越來越凶,最後隻能茫然無措地看向眼前兩個男人。
男人一直在看他,有人自嘲:“哭什麼,明明不愛我。”
“哈哈哈哈哈,我這輩子就他媽這麼完蛋了!”何天渾身肌肉僵化已經到了頂峰,最後一點力氣也眼看就要消失殆儘,他知道自己已經半死不死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惡意發爛,他就是要害他的人不得好死。
“不過這小□□真帶勁。”何天猙獰大笑:“我死也要把他拉去做墊背!”
蘇佑還來不及反應,脖子就被向後一扯,隨即簌簌風聲就在耳邊刮過風刀,完全失重的感覺像是整個人都在極限裡,臉上眼淚漂浮在空中,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識居然還會放慢眼前下墜的速度,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一般放慢了的時光鏡在端詳。
他看見兩個男人毫不猶疑地一起跟著他跳入了風裡,英俊的眉眼裡還殘存痛苦。
不要跟著一起跳下來。
他不想要他們這樣……
因為他,舍不得啊。
他眼角突然沁出一點淚,看著淚珠漂浮上天,然後滴濺在男人臉上。
月亮還在頭頂晃過去。
他突然就找到了那塊空缺是什麼。
他的心動呢……
他被名為愛意的東西,為什麼沒有呢?
而且最為難以察覺的地方卻是,他以為自己就是沒有心動的。
但是,他在心臟最中心處,卻空了好大一塊。
男人說他不在乎。
不,他在乎的,很在乎。
他一點都舍不得男人難過,尤其是為他難過。
他是想心動的。
他才恍惚發現這件事。
那麼,為什麼他不能回應感情呢?
蘇佑在風聲到底的那一刻,身下墊到了極為柔軟的墊子,血液依然流淌滾燙著,呼吸還跟著脈搏一起動作,他卻頭痛欲裂,閉上了眼睛。
機械聲音冷漠無情地響起:〔智能AI蘇佑,任務失敗。〕
第一百零二章:指路人
偌大的空間門扭曲成框,光線在鏡片裡滾動,天幕被翻滾的四方鏡片覆蓋,腳下全是反射的鏡片,視線裡一片白光刺目,十五秒調換一次方位的樹立鏡麵空間門就是一麵時刻滾動的迷宮,一群人身著遊俠騎裝,英姿颯爽,乾練又英武,牛皮長靴帶著腳步踩在鏡片上,眉頭深皺著,全都嚴陣以待。
“我們怎麼又走回來了?”有個體格偏壯的漢子聲音發粗,看了眼腳下踩中的口紅印記後,已然不耐煩了:“這破鏡片迷宮怎麼出去,都轉兩三天了,真是……”
“你急什麼?遊哥都沒說話,短你吃還是短你喝了?”一個手裡拿著長鞭,一縷頭發擦過額頭充當額飾的女孩子懟了回去,身上騎裝襯得她腰細腿長,卻又帶著英武,一下就把粗野漢子說得再不敢言語。
她說完後,追上最前麵的高大男人,聲音中和下來,問:“遊哥,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
“沒有原地打轉,我們找到最後一個之指路人了。”說完,男人抬腿繼續走,整個隊伍繼續跟上。
蘇佑在空間門裡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他抬了眼,正好看見迎麵走過來的攻略者隊伍,領路的男人穿著遊俠騎裝,極其淡定從容地向他走過來,他抿了抿唇,生怕自己又把任務搞砸了,自己一直在心口念叨,等待男人的提問。
然而男人走到他麵前後,看著他,卻長久沒發聲。
蘇佑忐忑。
是他任務做錯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啊。
攻略者隊伍也等急了,一個女攻略者問:“怎麼了,遊哥,不提問回答問題嗎?還是迷宮有什麼問題?”
周遊搖了搖頭,視線看著眼前的指路人良久,目光灼灼著,忽然勾唇微笑,歪了歪頭看眼前指路人藏在帽子下麵的小臉,問:“你不覺得,這個指路人,長得很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