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O children(1 / 2)

聽完這句話後降穀零和鬆田陣平難得默契了一回,指同時用鮮明強烈的肢體動作表現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的決心。

乾邑跟從內心把兩個人全惹了一遍,看夠了熱鬨。鬆田陣平和降穀零累了,終於開始勉強正常地交流起來。

三個人來當警察的原因聽起來一個比一個扯淡,一個要揍警視總監,一個要找女人(聽起來),一個則是來混鐵飯碗——實際上乾邑認為自己上警校的原因,更貼切的講,是亂動實驗器材。

不是那量子藍牙耳機誰能跑到這來。

鬆田陣平又開始自述父親被誤捕的經曆,他已經沒那麼怒不可遏了,但是依然不爽:“我一定會把警視總監揍一頓。”

降穀零看著鬆田陣平,冷靜地想:就憑那家夥的腦子,能想出這種餿主意非常正常,完全就是本色出演。再看看對方的幼馴染,滿臉肯定和包容,就好像鬆田陣平說自己明天要按炸彈把太陽炸掉半個也會不遺餘力的支持的表情,內心隨即爆發出一聲呐喊——

你倆鎖死!千萬彆流入市場擾亂幼馴染標準!

乾邑突然笑眯眯地開口:“小陣平。”

鬆田陣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突然這麼正經。”

“剛才我想說的話被突然出現的小降穀打斷了,後麵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說;我怕睡一晚上第二天就忘了,所以一定要現在告訴你。”乾邑目不轉睛地看著鬆田陣平,對方好像已經隱隱有了一點預感,猜到自己即將要說的話,開始不自覺地躲藏——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接受著萩原研二向來濃烈的情感表達,但即使是被如此直球的感情轟炸多年下來也依然承受不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啦,雖然腦海裡有一個目的地,但是生活裡的那些破事像山頂的巨石,一旦墜落下來就會越來越快,我們隻能玩了命的跑,跑到哪裡算哪裡,顧不上彆的,常常和目的地差了十萬八千裡。”

留著微長頭發的青年眼中閃著雀躍的光,語氣輕快:

“但是你願意去哪裡我就願意一起,我願意拉著你一起屁滾尿流地從巨石下逃過去。”

鬆田陣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真是隆重的許諾啊,無論去哪裡都會跟上這種話……拿什麼回複似乎都不夠等價。

所以他最後隻能狠狠杵了萩原研二一下,扭過頭去。

而降穀零顯然已經麻木了,他擺了擺手:“我不愛聽這個——你倆有什麼事麻煩回宿舍說,關起門,說個夠,說通宵都沒人管!”

乾邑照例是樂不可支,在大笑的間隙,抽空抹去眼角因過分的快樂而出現的淚花時,他的心底卻有個聲音微不可察地譏諷他。

乾邑。

你裝得真像那麼一回事,就好像一同訓練的搭檔你殺的不少似的。

上一個信你的都屍骨無存了,現在又準備禍害誰?

他沒有走神太久,一抬頭就看到降穀零被過於肉麻的話惡心跑了。他真的見不得有人對著鬆田陣平膩膩歪歪允允遠遠。

開什麼玩笑,要吐了!.jpg

於是鬆田陣平也意識到這是該睡覺的時間了。他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說:“我要睡覺去了。——hagi,你不睡嗎?”

他一邊揉眼睛一邊回頭,同時伸了個懶腰。手臂剛剛舉到半空就停滯住了,鬆田陣平維持著這個動作,眯了眯眼,發出“唔”的一聲。

夜風吹了起來。

他看見萩原研二倚靠在欄杆上,嘴上依舊掛著笑,眼神卻是冷的。像醉酒的人錯誤地踏入雪地,將死之前會被幻覺中的炎熱欺騙,於是脫下衣服凍死在雪裡。踩在欄杆上,風揚起他的頭發——萩原研二無疑是自由的。鬆田陣平想,他從這背影裡看見無所適從的自由:像沒有學上的孩子,被倒掉的剩菜那樣,不被人需要的自由。

一萬盞燈在東京的夜裡發亮。

於是他遲疑著出聲:“hagi?”

對方轉過來。在他的直視中露出了早有預謀般耐人尋味的表情。他說:“我意外看見了彆人的秘密。不……算了,這是彆人的事,我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的生活好了……”

鬆田陣平一下變得很無語:“不想說就彆開那個頭啊可惡!”

“嗯嗯好吧——我不說的話小陣平晚上該睡不好覺了!”乾邑拉起鬆田陣平的手,對方很自然地任由他拉著,就這麼一直被拉到不屬於自己的宿舍門口也不在乎。

“走!和我進屋!”乾邑推鬆田陣平進自己宿舍已經推出了手感,同時下意識開始提前思考一會兩人怎麼分配床。

乾邑關上門,順手從床上拉下來兩個坐墊,兩個人麵對麵盤腿坐下來。雖然沒有五分鐘就該熄燈了,但是乾邑當然會給自己的宿舍做電路改裝,起碼半夜亮個燈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想象了一下,過個半年下一屆學生住進自己的宿舍,驚訝地發現電路被改裝過,半夜也不斷電——這可是學長留下的豐富精神文化遺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