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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拿槍指著我。或者你覺得這樣談話有感覺的話,可以。”

青天木繪裡香點開了燈,而後被過亮的光線刺激地皺眉,而後補充:“……我們的時間,或者說能留給你的時間很緊。蘇格蘭,我們來談談。”

“我要說在最前麵的,以防你沒有耐心直接開槍——我先說結論。有人在調查你。你猜到是誰了嗎?”

他猜是貝爾摩德。諸伏景光能選擇的選項其實並不多,半途跳車拒絕任務的貝爾摩德得算一個。而且更有可能的,貝爾摩德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否則她早該動手了。雖然都說這種人總有些過分準的直覺,但要諸伏景光來說,直覺其實更應該被總結為感官越過大腦自主收集的信息。通常它無從捉摸,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總是在一切發生之後才想起命運早有征兆;但或許貝爾摩德不一樣。

當某些事情剛剛發生,她內心就會有一種預感。

“……你是說,假如我今晚不對乾邑動手,貝爾摩德就不會多管閒事;但我畢竟已經做了什麼,所以貝爾摩德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是這樣嗎?”

繪裡香點了點頭。

所以說是談判還真不錯。他們一個有著更多的情報,而另一個則掌握著——至少在眼下場合的——主動權。

而我能否瞞過貝爾摩德呢?諸伏景光快速思考:或許可以瞞天過海,但卻打消不了她的懷疑。如果貝爾摩德一進門,看見我站在血泊之中,繪裡香倒在地上,而我告訴她自己從乾邑的電腦中找出了他是日本警方臥底的證據——我可以做到讓她挑不出毛病,但我讓她就此相信我毫無問題。甚至於她可能會更加懷疑我。

畢竟在此之前,對於她來說一直有嫌疑的是我。但是突然間一切都變了,證據確鑿,臥底另有其人。

這一切太突兀了,像是專門準備好的舞劇,隻等觀眾入座就開演。而且證據太確鑿,反而不自然。

甚至於就算我什麼也不管,直接殺了繪裡香,而後緊鑼密鼓地繼續計劃——

“我會儘一切可能阻礙你的。哪怕我死了……也會這樣做。”繪裡香說,“要賭一下我有沒有留後手嗎?或者賭一下貝爾摩德還有多久到?”

房間內燈光的開關正被她握在手裡,藏在身後。老板和貝爾摩德共同教過她一種溝通方式:燈語。

“我們當年用過。規則,暗號,全都是我們兩個自行約定的。彆人看了以後或許能意識到不對,但是不會知道裡麵的內容。”貝爾摩德托著紅酒,饒有興致地看著乾邑把加密方式一層又一層地拆開來,細細地講給瑪爾戈;她揚起眉毛,添了一句:“這是當年你老板喝大了在我家蹦迪搓電燈開關的時候學會的。”

想到這裡,繪裡香緊張的心情被稍稍緩解了一點。

“……所以我們談談吧。”

諸伏景光收起了槍。那個哭泣著的女孩的確再也不會歸來,而眼下的情況,則一度讓諸伏景光懷疑自己當時所看到的形象是不是就壓根算是表演的一種。但無論如何,他得談判了。不是對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而是一個足以與他談論正事的組織成員。

“瑪爾戈,我需要你幫我搞定貝爾摩德。她的推理要想成立,一切的立足點都在你。無論你是消失了,死了,隻要你和乾邑同時出現狀況,我就會被她納入嫌疑範圍——所以反過來說,隻要你能活著和她說話,就能有效地洗清我的嫌疑。”

諸伏景光率先表現了自己的誠意。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被允許活下來了?”

繪裡香這句確認並無半點陰陽怪氣的因素。相反,她是認真分析的。既然說是要談判,那麼什麼被擺上了談判桌,又能換得多少籌碼,就是得量化討論的範疇——我將我自己的命贏下了。但是遠遠這不夠。

“你該知道,我頂多算個贈品,是奢侈品店裡的小樣——真正的大頭還是我老板。”繪裡香剛想這樣說,但突然反應過來:節奏不對。我剛剛得到了籌碼,現在必得給對方些什麼。在這種基礎上提出要求,是得寸進尺。於是她瞬間改換話頭:“不,我們先不說這個。你的目標?先解決這個。”

她一邊說一邊拉上房內的所有窗簾,並且關燈。

聽到這話,諸伏景光掏出u盤:“帶我找乾邑的電腦。……我需要讓你在旁邊看著嗎?比如什麼能拷,什麼不能拷?”

他知道栽贓嫁禍是肯定玩不轉了。也壓根不提這檔事,當著瑪爾戈的麵說這種話和放棄談判沒什麼兩樣。而關於這點,繪裡香倒爽快:“那種事我不管。組織裡的事,我壓根不清楚。”

這不是慷他人之慨,實在是她確信,就算是老板本人在這裡的話,也絕對會放開了讓蘇格蘭看資料。就憑老板的那副德行,也不知道蘇格蘭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了。——不會真的在追求吧?繪裡香腹誹一番,表麵上倒不顯。隻是想著自己這邊也算做足讓利姿態,是不是該到我的回合?

她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道:“你光留我下來沒有用。老板他必須不能出事才行……不死遠遠不夠,他得回來。”

“……你這個要求太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