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vivi 有落足之地的候鳥……(2 / 2)

萩原研二姑且認為是後者。否則誌保不會連名字都不告訴毛利蘭,擺明的是擔心連累身邊人,萬一遭人一刺激,第二天夜裡估計就悄悄跑了;這再一跑,想抓回來,就難上加難了。他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刺激。

如果是他,把年紀調小十幾歲,再體會到曆經千辛萬苦才從將死的場合逃脫,在這如夢一般幸福的時刻卻在收留自己的少女背後看見熟悉的,來自過去的陰影——想一想,就能感受到有多災難了。

所以他不上去。偵探事務所當然有窗,誌保聽見有人找,從窗戶就能看到來人是誰。萩原研二把選擇權交給宮野誌保了,給她做心理準備的時間,也是試她的態度;要是真的對組織恐懼到一定程度,那他以後也要小心點避開。

他抬起頭。樓房的窗戶是這樣的,裡麵可以看到外麵,但外麵看不到裡麵。從樓下望上去,可以看見其中倒影著的天邊的夕陽。雖然看不見其中布置,然而感官靈敏的人,自然會有所察覺;萩原研二感覺到一道目光。

多年以來他經常體會到這種感覺,被人居高臨下注視,被人由背後監視;不一而足。但多是攻擊性的,或是充滿探究;然而這道目光實在不同。很像剛出生的小動物濡濕的雙眼,又有些防備,還有點膽怯;溢著顫顫巍巍的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揮舞著自己新結識的小短腿火速逃離。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最無害的注視了。萩原研二一時間聯想起紀錄片裡一腳深一腳淺bia唧bia唧趟泥地的小火烈鳥,很想樂;但隨即想到那紀錄片下一個鏡頭就切到腿上裹滿鹽堿跟不上大部隊的小鳥,又笑不出來。他年少時淚腺發達,看了就眼淚汪汪;此時貝爾摩德在一旁笑吟吟補上一句:攝製組不會乾涉正常的弱肉強食優勝劣汰,不會上去為它們去除腿上的鹽堿的。他隨即嗷嗷哭嗷嗷哭,貝爾摩德看樂子,覺得小孩還是會哭會笑的好玩。像黑澤陣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實在沒意思。

她一邊在心裡拉踩另一個青少年,一邊聽著當年尤其稚嫩的萩原研二小朋友下定決心說以後要專門蹲在泥地裡當給火烈鳥修腳的。她說嗯對對對,反手把電視調到汽修的節目,剛才還眼淚汪汪的小孩馬上又神情振奮。少年人的愛恨都是輕佻的,像清晨凝結在草葉上的露水;來的快去的也快;為小火烈鳥留下的眼淚水還沒掉在地上,就又咧開嘴笑了。貝爾摩德搖晃著手裡的酒杯,這樣的孩子她看過太多次,很快,連人都殺得的心,也就不會再真情實感地管小鳥了。這麼想著,她很快將眼前的一切拋之腦後。

站在偵探事務所下麵,萩原研二很耐心地感覺到那股視線消失,知道會有個結果。很快毛利蘭下樓來,神情滿是歉意:“對不起啊三木先生,她比較怕生……”

“沒關係。”萩原研二說,“我答應過你陪你去熟悉一下流程,也還是會去的。包括她以後應該也是在帝丹小學讀書,沒問題吧?”

這附近的確沒有更近的小學了。毛利蘭想想自己童年也是在那裡度過,故而沒什麼異議。萩原研二則暗自鬆了口氣:隻要能確保把誌保送到這裡讀書,但凡她看見宮野明美一眼,都絕無可能再亂跑了。這就算是一層保障。隻要她還能留在米花町,至少不太可能明著出什麼亂子,也還算是比較安全。

想到這裡,萩原研二又問:“說起來,她是不是還是沒有說自己叫什麼?或者小蘭給她起名字了嗎?”

毛利蘭搖搖頭,說還沒來得及。萩原研二於是說:“那就起一個吧。”到時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