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winter(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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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魂魄的礦井,幽昧、蠻遠。

他們沉默地穿行在黑暗裡,仿佛

隱秘的銀脈。血從岩根之間

湧出,漫向人的世界,

在永夜裡,它重如磐石。

除此,再無紅的東西。

鏽湖巧妙地將他想要的一切圈禁在它所希望的空間和時間裡。在這裡,宇宙的緯度以非線性的方式移動。想要脫身的話,單憑個人的意誌是沒法做到的。除非讓它的意誌親自縱人離開……

這可能嗎?

其實是可以做到的。

在腳踏在井底的一瞬間,四周的景象在一瞬間再次變換。說來奇怪,再睜眼的時候就是冬天了,微風裹挾著殘雪刺骨的寒冷,這是1896年的冬天。偌大的一個家庭,沒人肯走出房間,大多都圍在家中的桌子邊玩遊戲。比方說,撒謊遊戲?誰的內心誠實忠誠,誰的心底暗藏秘密?但是,真奇怪;鬆田陣平想:我這是在哪兒呢?我到底是怎麼從井裡出來的?還有,我的頭怎麼這樣重?

沒有人為他解答,隻有一個聲音,教他摸摸頭上的東西。我說怎麼這麼重呢。他摸上自己的頭,手指下是冰冷又流暢的質感。是動物的骨頭。

然後再往上,他摸到了鹿角。這是鹿的頭顱,此時正戴在他的頭上。

不要摘下來。有個聲音對他說。鬆田陣平暫時不準備叛逆一把,於是乾脆頂著這麼個頭進去。反正他看這個家裡的人個頂個的神經,自己不過頂個鹿頭進去,算得了什麼!這個家裡最癲狂的分明是阿爾伯特……然後他就被背刺了。

進門的時候,房間裡沒有坐多少人。隻有一個全身暗綠色套裝的老婦坐在那兒,看見他後,招呼道:“阿爾伯特,怎麼來的這麼早?”

……阿爾伯特竟是我自己。

事到如今,鬆田陣平倒不慌,還有心思靜下來思考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是我擔任了阿爾伯特的角色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懷表看起來不是護身符,至少隻有一塊是絕對不夠的;但換種思路去想,如果我扮演的不是阿爾伯特,隻是偶然穿上了屬於他的衣著呢?這個鹿頭可是把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啊。可要是這樣的話………

阿爾伯特都需要彆人偽裝了,那麼本該扮演阿爾伯特的人一定缺席了。用這種思路去推斷的話,那麼自己依舊是弗蘭克,隻是不該出現在這裡。也正因為弗蘭克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的扮演才能成立,不會被拆穿。

鬆田陣平想到這裡,定了定神,走到桌前。桌上放著一張有手寫字的紙片,同時還有一張報紙。花體字的字母實在難以辨認,於是鬆田陣平決定先看報紙。有兩條新聞。一條是:EmmaVanderboom被發現死亡。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另一條則是:鏽湖旅館發生意外。

接下來則是桌上撒謊遊戲的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