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paradise(2 / 2)

……因為那是我的學生。

他說。碇唯。迄今為止,我見過最有天分,最優秀,也……最可惜的學生。

說到最後一個詞,他幾乎隻剩氣聲。冬月耕造1999年擔任京都大學的副教授時,碇唯已與六分儀源堂開始交往。作為老師,他對碇唯的好感隻能止步於好感。但在可惜的背後,隻字不提的也是愛意。在此基礎上談起過往的吉光片羽,一如任務結束前在戰友的墓前雙手合十。本來也是不能為外人得見的事。

冬月耕造,畢竟年齡在這擺著,不允許他被輕易地混過去。所以他追憶碇唯時的憂鬱隻持續了一瞬,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並且反打回去:你呢?你為什麼最終決心要背離SEELE,自己行事?究竟誰牽動了你的心?

他提出一個猜測:是諸伏景光嗎。

降穀零猛地抬頭。那種表情有點像被黃瓜嚇了一跳的震驚的貓,冬月耕造笑笑:我畢竟快要六十了。雖然你看我不過是NERV的副司令,但知道的不算少。就像知道他與你的淵源一樣,知道當年你們可能本不必分開。但SEELE太自信了,自以為自己是掌管命運的紡線女神,借著自己的預見,將人的性命像絲線一樣擺弄,鏈接,切斷。哪怕觀測到你們二人之間斬不斷的聯係,也硬要把你們分開。最後的結果就是,該相遇的人依舊會相遇,不屬於他們的人心永遠也不能爭取到。

他的這種揶揄僅僅出現了一瞬,很快又展現出平靜無私的慈悲來:但是聖人遺體畢竟是傳言。冬月耕造說,我沒有親眼見過,更無從知曉你要去哪裡尋找。

至於這樣的改變會不會有什麼代價?我不好說。但是,世間萬物都不會是免費的,你不能隻享有它的好處,而不去承擔它的價值。就像猴爪。冬月耕造蒼老的,被皺紋遮蓋的眼睛中透露出深邃的光,他說話斬釘截鐵。

冬月耕造倒並不擔心降穀零的水平。就像他所認為的那樣,畢竟是SEELE請了專人手把手帶出來的,沒道理找不到一個自己都還記得的有血有肉的人。這樣自嘲的念頭流轉了片刻,他心又一痛:還好碇唯為自己選擇了那種死法,不至於任何人都不記得她。

波濤如山的大西洋上,發著奪目亮光的聖人遺體懸於天際,像地平線上的第二輪太陽。即便在狂風暴雨的暴風眼中心,也絲毫無礙於它的奪目。站在“海神之子”的甲板上,船王亞瑟在一旁憑著本能吹奏長笛,用以儘可能穩住船身。

降穀零向前走了兩步,遺體的光映照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