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回(2 / 2)

然而卻沒有預想中摔在青石板,她的腰被突如其來的手臂一勾,身子一傾斜斜地便撞進一個懷抱中。

皇帝手臂輕攬著她盈盈一握的腰上,視線落在微微顫著的長睫上,在白如凝脂的肌膚上落下一小片陰影,唇是淡淡的菡萏色,細聞似乎還帶著清淡香味。

下一瞬,她便掙脫了懷抱跪在了地上:“臣女無禮,請皇上恕罪。”

皇帝如墨色浸染的眸深了一分,不免覺得有些失落。

他唇微微一動,卻覺得喉嚨疼癢難耐,細碎綿長的咳嗽出聲。

沈初黛伏在地麵上,聽見這咳嗽聲不由有些擔心,方才這一撞不會將皇上舊疾撞了出來吧。

好在他並未有怪罪她們的意思,就這般放她們走了。

皇帝端坐在輪椅上,視線儘頭是她窈窕的身影,隻見她越走越遠,漸漸的那一抹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去打聽一下京城裡頭最有名望的媒妁,再備一份納采禮。”

一旁伺候的趙西愣了下:“皇上您這是?”

皇帝淡淡道:“給祝止譯提親。”

***

如沈初黛猜想的沒錯,那欽天監監正薛弗就是穆太後找來針對他的,他裝模作樣地將眾秀女的生辰八字與皇帝的配對,當日便得出結論沈初黛的八字與皇帝相克,若強行留在宮中恐會招致禍端。

第二日下朝後,穆太後便坐了儀仗擺駕禦書房。

禦書房的地龍燒得極旺,皇帝坐在上首,手中握著暖爐身上圍了一層毛毯,縱使如此他依舊是氣息虛弱,病懨懨的模樣。

穆太後極是滿意這個新帝,身體孱弱又聽話,不像他的兄長表麵裝出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背地裡竟是謀劃了十年,暗中要將他們穆家勢力一舉拔出。

好在她穆家根基深厚,又豈是他一朝一夕能撼動的,不過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罷了!

至於如今的新帝就是心也無力,讓她多添了幾分安心。

穆太後與他子慈母孝的交談了會兒,方才進入正題,讓人將欽天監監正薛弗叫了進來。

薛弗跪地行禮後,方小心翼翼將昨日算卦結果說了出來。

皇帝坐在首座上不作聲,薛弗低著首漸漸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要說沈小姐真當是天姿國色,嬌豔不可方物,皇上聽了此話不願也是正常的。

過了半晌,皇帝突然開口卻是問出了個不相關的問題:“薛大人手受傷了?”

薛弗忙是將寬大袖袍往前頭遮掩了下道:“多謝皇上關心,不過是昨日做法時被一隻石子所傷,並無大礙。”

皇帝捋了捋袖口,慢悠悠地道:“薛大人既是神機妙算、算無遺漏,為何連這石子都未算到。”

薛弗一愣,隨即尷尬笑道:“都是下官昨日精力都放在了做法上,旁的實在是無暇顧及了。”

穆太後捧著杯盞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蜷縮的深綠色茶葉在水麵上飄飄浮浮,她輕輕用杯蓋刮了刮開口道:“薛大人昨日繁忙,皇帝無需太苛責才是。”

她擺出一副替他著想的模樣:“若不是近日來皇宮多出事端,我也不會請薛大人來做法,好在及時發現了因由。你本就身體孱弱,需要藥石調養,精心伺候著,這沈初黛與你八字相克,為了你的健康,我也斷斷不能將其留在宮中了。”

陸時鄞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握著暖爐的指尖微微攛緊,聲音卻是謙和有禮:“母後這話是要將沈初黛剔除選名單了?”

穆太後輕抿了下茶水:“我知你不情願,母後也是為你著想,此事便聽母後一言。”

陸時鄞睫毛微垂了下去,遮住了墨色暈染的瞳,讓人瞧不清他是什麼神色。

他猶豫道:“此事便沒有周旋的餘地了?母後,朕聽說三清觀道長有更改命格能力一說,不若下旨將其請來……”

穆太後將茶盞放下:“更改命格不過是外界謠傳罷了,皇帝怎麼放著薛監正的話不聽,聽信一個捕風捉影的謠傳?這沈初黛進宮不過數日,已經發生了這般多的禍事,實在是不宜留在宮中。”

陸時鄞麵色有些難堪,沉默半晌方才艱難地開口:“那便……依母後之意。”

穆太後露出滿意神色,隨即話語微緩:“沈初黛禦前救駕實屬有功,但命格與皇帝相克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此對待確實是委屈了,倒是可以用賞賜安撫著。”

陸時鄞心頭冷笑,打一巴掌再賞顆糖吃是穆太後一貫的手段,他一早便等著她這句話。

他裝作思忖良久,方有些為難開口:“沈小姐身為國公之女,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地長大,賞賜什麼倒成了難事。”

皇帝既已鬆口,賞賜什麼穆太後並不在意:“沈初黛既是救了皇帝的命,這恩賞便由皇帝來決定吧。”

陸時鄞不留痕跡地微勾了下唇角:“便如母後之意,封沈小姐為公主,賜顯陵為封地,食邑一千五百戶,黃金萬兩。”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