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是拉著陸箐然躲到一邊,隻見門口的侍衛上前做了個揖:“小的參見公公,不知公公大駕光臨是為何故?”
王禮從袖間掏出明黃綢布,笑眯眯地道:“咱家是來送好消息的,聖上特賜沈小姐重回選秀名列,還不快去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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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鄴朝 文景二年一月十七
今日是個吉日,天清氣朗,陽光普照,正值皇帝的選後大典。
太和殿門前兩側站著手持笏板的群臣,右側為首的是身穿緋色繡老虎官服的忠國公沈雲昌,左側首位是攝政王穆冠儒,他身穿緋色繡仙鶴官服,身形挺秀頎長,氣質風華,一雙眼淡漠著,卻隱隱投射出掌控全局的自信。
亭亭玉立站成三列頭戴輕紗帷帽的秀女,雖是瞧不清麵容但光是瞧那花團錦簇的窈窕身姿,便知是絕色無雙。
沈初黛站在隊首,頗有些百無聊賴地開始數麵前丹墀的台階數。
她軟磨硬泡了父親良久,父親才鬆口答應她待二月份兄長離京時,帶上她一道回到邊境,還為她擬了個假身份,沈家的義子“沈岱安”,正式入了族譜。
她在家中實在閒得無聊,又聽聞近日山匪猖狂,便帶著人馬殺上閆明山,將一山的山匪給端了。
經此一戰,“沈岱安”的名頭在京中傳開了,她隨兄長前去軍營練兵時倒也得了不少士兵的愛戴。
就在萬事俱備,隻差等到再過半個月她便可以隨著兄長離開京城之時,宮裡頭卻是傳來了聖旨。
先是誇了她一通,最後說重新將她擬入選秀名單中,參加選後大典。
沈初黛忍了很久才沒掏出大刀前去穆家,跟他們在線battle一番。
其中緣由她也是知曉幾分,無非是因為她名聲在京城太盛,穆家頂不住輿論和百官的壓力,故而隻能出此下策。
可穆冠儒哪裡是會吃硬虧的人,不出所料的話,今日選後大典,不僅是要冊封穆宜萱為後,還要找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再次把她剔除選秀名單。
她就是個陪跑的,命運早已注定。
好在穆家不想讓她入宮,她也不想入宮,大家目標一致倒也算和諧,她就暫且陪他們玩玩。
待皇上穆太後等人坐上了首位,一個青色道袍頭戴上清冠、手持拂塵的身影從太和殿中走了出來。
沈初黛微凝了下眉,透過眼前的輕紗看去,雖是瞧不清什麼模樣,隻覺得那位仙風道骨超然脫俗,比當日的欽天監監正要像樣子許多。
可惜都是被穆家人收買的一丘之貉。
聽清太監對其的介紹,她這才有些恍然,為何攝政王無緣無故要來這麼一出。
世宗皇帝晚年癡迷道教不可自拔,大力推廣道教,直到新帝這一朝都有不少百姓癡信道教,而最為又名望的便是三清觀了。
縱使三清觀處於深山老林,平常人難以拜會,但它的影響力卻是不可小覷。
如今有關穆家暗箱操作的流言紛紛,正是因為命格之說實為縹緲,可這也要看人,若是說出這的人是三清觀的首席大弟子容毓真人,百姓自是深信不疑,這流言也必定會消停下去。
她身側的穆宜萱見著容毓出來眼眸一亮,就算沈家使了齷齪手段讓流言紛飛那又如何,隻要過了今日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天命皇後,而沈初黛則是命格帶煞的不祥之人,再無與她對抗的氣力。
她不由得意地看了眼一旁的沈初黛,卻見對方微頜首,眸光落在麵前的丹墀上並不在意的模樣,她氣焰頓時就滅了下去,心中也有些微惱起來。
不同於欽天監監正薛弗瞎幾把念咒一番,容毓真人隻是安靜地站在高台上翻看著各秀女的生辰八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沈初黛數台階數到發困的時候,他終於看完了手上的生辰八字冊。
穆太後微微一笑,開口道:“真人可有算出命中有鳳,與吾兒最為匹配之人?”
容毓真人輕輕做了個揖,隨即挺直腰板淡淡道:“確有一人。”
“聖上命格名為七煞入墓,墓中逢鬼,或夾煞持,命逢此格,主多夭折。”
此話一出殿下群臣、秀女皆是嘩然。
卻又聽他開口:“然有一人命格,五行處在寄生十二宮中的死、絕宮位,這本屬無氣不吉,然其有救而生還,貴不可言,天生鳳命。”
他頓了頓:“也唯有此人能解聖上之困,改聖上命格。”
他說了這麼多,沈初黛一個字都沒聽懂。
看著周圍的人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的,她輕歎了一口氣,破除迷信,迫在眉睫啊!
下一瞬後頸卻是微微一涼,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容毓真人抬高聲音:“此人便是——”
沈初黛回過頭去,撥開帷帽的輕紗看去,隻見遠處一人高站於城門之手,手持弓箭,瞄準的正是首位,皇上的方向。
她心猛地一緊,幾乎要跳出來。
也正在此時容毓真人唇間吐出了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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