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回(1 / 2)

【時間線:大婚前第六日】(第五世)

攝政王府,穆宜萱院子中

陸箐然蹲在花壇外伺弄著花草,她有些心神不定,還有六日便是帝後大婚之日,待帝後大婚後……沈公子便要離京了吧。

她要不要賭一把,賭攝政王願意幫她,賭她能當上長公主將沈公子留下來。

正思忖著,漣漪從院外走了進來,叫住她:“箐兒,今日小姐有貴客來訪,伺弄花草就交給手底下的人來,你趕緊收拾一下,去前廳伺候吧。”

陸箐然點點頭,把手中的剪刀與小鏟子交給粗使侍女,將伺弄花草的活稍微交代了點,換了身衣服後,去小廚房裡端了茶與點心徑直朝花廳走去。

還未走進花廳,便聽見裡頭女子的爽朗聲音,“穆妹妹,我表妹年歲尚小,不懂事你可彆放在心上,可彆讓她一個小孩子的不懂事給壞了咱們兩家的關係。”

今日貴客來自與穆三小姐訂親的成國公府,聽這聲音應是成國公府的大小姐梁天玫。

穆宜萱縱使再看不爽陸含春,這點道理也是懂得。

她柔聲笑著點頭:“梁姐姐哪裡的話,不過是小女兒家置氣罷了,我哪裡能放在心上呢。”

“還是穆妹妹寬宏大度,不與我那表妹一般見識,不過呀她也知曉自己做的不對,回去同我說了,這不,特地將‘金玉閣’的新品全包下拜托我送予你。”

梁天玫擺了擺手,讓小廝送將一箱首飾抬了進來。

這‘金玉閣’雖是比不上‘珍異閣’的彆出心裁,但到底也算是京城第二有名的首飾店,成國公府這番動作想是花費不少,足以見得對方有多看重這場聯姻。

穆宜萱笑了笑:“這怎麼好意思呢,真是讓梁姐姐破費了。”

“往後兩家是姻親,穆妹妹又何必同我客氣呢。”梁天玫不留痕跡地環顧了一圈,又笑道,“這首飾這般多,不如讓宜妗也出來一道挑選挑選吧。”

提及穆宜妗,穆宜萱有些不虞,她那個三妹妹太不識時務,以她那個庶女的身份能夠搭上成國公府的公子實在是高攀了,誰知曉她聽到這個消息後,一時想不開竟是去跳河自儘。

好不容易從河水中救上來,可一時半會還下不了床,更彆說出來見客了。

穆宜萱很快將情緒掩下,笑著道:“近日冬春交替,乍暖還寒地,我三妹妹她身子虛,不小心得了風寒正在床上好生修養呢。梁姐姐,您放心,等會兒呀,我便親自帶著這些首飾送予她。”

梁天玫倒也不強求:“既是如此,便讓宜妗好好休息吧。”

陸箐然走進花廳內,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從托盤上拿起杯盞遞給梁天玫:“梁小姐,請用茶。”

梁天玫的眸光不留痕跡地打量著陸箐然,隨即伸手去接的時候像是不小心,手微微顫了下,杯盞中溫熱的水便全潑在了繡有海棠的衣裙上。

穆宜萱當即便站起了身,嗬斥道:“箐兒,你怎麼伺候地?!還不快給梁小姐道歉!”

陸箐然心頭委屈,她穩妥地將茶盞放在了梁小姐手中,分明是梁小姐未接穩,方才使得茶水全潑了出來。

她卻什麼都不敢說,隻能跪下來認錯:“梁小姐,都是奴才的錯,方才奴才一時手抖……”

梁天玫確定了陸箐然的身份,眸光一轉爽朗地道:“穆妹妹,方才是我未接穩,倒是我的不是。可否向你借這奴才一用,服侍我換身衣裳。”

“這是自然。”

陸箐然忙是連聲道謝,從地上爬起來,跟隨著梁天玫一道來了內室。

就在伺候她換衣服的時候,梁天玫卻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了附近,確定無人後方才小聲開口道:“箐兒,你可認識沈樺安?”

陸箐然正在幫她係盤扣,聽到那個名字長睫不由微顫了下,她一時間不知梁天玫的打算,不敢貿然承認:“梁小姐為何如此問?”

梁天玫一向是直爽性格,索性全盤托出:“我今日前來並非真是來道歉的。沈公子拜托我表妹長寧郡主,表妹又來拜托我,我實在推脫不得才來的。”

她輕聲道:“沈公子說,你若是長留攝政王府,恐會有危險,叫我今日便帶走你。”

陸箐然沒想到沈樺安竟是如此將她的安危放在心頭,頓時有些感動,可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是有些遲疑:“梁小姐,奴才還得留在這裡。”

梁天玫打斷她的話:“箐兒,我已經答應表妹了,你就算不想,我今日也一定要帶你出去。”

她率先走出了內室,陸箐然忙是緊跟其後,兩人又一道回到了花廳。

果然梁天玫與穆宜萱聊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提出要帶她走:“穆妹妹,我瞧你這丫鬟長得俏麗,做事也爽利,正合我心意。”

穆宜萱極為聰明,一點就透,不用梁天玫全部說完便直接了當地答應道:“既是箐兒如此合梁姐姐心意,我便將她讓與梁姐姐你。”

她轉過頭去吩咐道:“箐兒,還不快去收拾行李,待會兒同梁姐姐一道回成國公府。”

梁天玫將姐弟二人直接帶去了平南王府,彼時陸含春正在花廳內等著,一見兩人便迎了上去。

她眸光不住地在陸箐然臉上打量:“你便是沈公子口中的箐兒姑娘吧。”

陸箐然同弟弟一道彎腰行禮道:“奴才見過郡主,郡主萬安。”

她心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沈公子如此在意她的安危,憂的是她再無能力讓沈公子留於京中。

遲遲未聽見陸含春說“免禮”,陸箐然不由小心地微抬了眼簾,見對方還在瞧她與弟弟,她不由心中打起鼓。

陸含春仔細打量陸箐然和陸澤然眉眼,看來沈姐姐說的不為假,這姐弟二人眉眼果真是與世宗皇帝的畫像有那麼兩三分相似。

她按照沈初黛吩咐的開口:“箐兒,聽說你本不是京城人,是來京城投親的,不知你原本的籍貫在哪?”

陸箐然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郡主的話,奴才與弟弟原本住在西縣。”

“有沒有人說過,你與你弟弟同世宗皇帝有些相像?”

這話將陸箐然嚇了一跳,她忙是跪下身來:“還請郡主慎言,奴才怎敢與世宗皇帝相提並論,彆說相似了便是連提都不敢提。”

陸含春幽幽一歎:“我說此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小姨也就是淮陰侯夫人,她經常同我提起世宗皇帝原是還有兩個遺落民間的血脈,我方才瞧著你姐弟與那世宗皇帝血脈年齡相仿,便是模樣也有些相似。”

陸箐然心頭一動,揚起麵來:“郡主,淮陰侯夫人同您提起世宗皇帝流落在民間的血脈?”

“可不是。”陸含春笑笑,“不過想是我誤會了,哪裡會有這般巧的事呢。”

陸箐然逗留在攝政王府本就是為了恢複公主身份,眼見著陸含春能幫她,她當然不會錯過。

她從包裹中拿出本該交予淮陰侯夫人的書信:“郡主,實不相瞞,奴才此次入京,便是專門找淮陰侯夫人而來,奴才的養父母曾說隻要將此書信交予淮陰侯夫人,侯夫人定能為奴才解開身世之惑。”

縱使知曉陸箐然的身份,陸含春陡然看到那書信時也有些吃驚,以防萬一她特地詢問了一聲:“你與弟弟的身份,攝政王還不知曉吧?”

陸箐然搖搖頭:“回郡主的話,王爺他並不知曉。”

陸含春這才鬆了口氣,若是讓穆冠儒知曉世宗皇帝還有一位幼子在外,定會對皇兄下手,轉而扶持陸澤然上位。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陸含春將陸箐然從地上扶起:“按輩分來說,我該喚你一聲堂姐才是,你與弟弟暫時在王府裡安置下吧。你長公主的身份,我會助你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