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按頭嗎……好啊。”
澤維爾不乏追求者,多的是人對他獻殷勤,可是外人的殷勤和小熊貓沒有可比性。
外人再討好也比不上小熊貓一句關心。
他唯一的子侄,最親愛的後輩,他笑著說:“那我先去洗個澡,你可以去我的臥室等我,或者書房,隨你。”
他這座偌大的莊園,隨便小熊貓參觀,哪怕是書房也無所謂。
但夏楊很知禮:“澤維爾叔叔,我去臥房就好了。”
像對方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書房比臥房更加敏感,雖然夏楊知道對方不介意就是了。
“好。”澤維爾都可以,他把小熊貓帶到自己的臥房中。
進門前他指了指隔壁那間:“本來是給你準備的,可惜你舍不得以撒。”
夏楊也看了一眼:“留著總會用到的。”
“是啊。”一句話又把澤維爾哄得高興,對方毫不介意地讓晚輩參觀自己的臥室,看到和平時乾練工作的他,不一樣的一麵。
“您喜歡暖色調,這裡很舒適。”
“嗯,你自己招呼自己。”
大約過了不到三十分鐘,澤維爾穿著浴袍出來,渾身帶著水氣的他,顯得很慵懶,劉海被捋到腦後,額頭飽滿,雙眉英氣逼人。
“我躺下就可以了嗎?”
“啊,是的。”夏楊放下隨手拿的雜誌:“最好頭朝床尾。”
他進浴室洗了個手,讓自己的手在溫水的浸泡下變得溫暖。
然後出來,跪坐在床尾的地毯上,用精油幫助澤維爾舒緩工作了一天的頭腦。
順便聊會兒天。
“您的睡眠好嗎?”
澤維爾:“還可以?”
夏楊:“我喜歡以獸態入睡,我總覺得保持獸態更讓我舒服,您也可以試一試。”
“獸態嗎?”澤維爾喃喃,實際上他不經常保持獸態,畢竟非猛獸,像他們這種草食係動物,保持獸態會缺乏安全感。
這是天性。
“嗯,我知道現在人們對獸態都有些抗拒,但有醫學研究可以證明,時常保持獸態有益身心健康。”夏楊知道澤維爾很忙,生活緊繃得像一根弦,所以他真心建議:“特彆是您這種高壓人群,整天生活在節奏緊張的工作中,更應該注意身體,對自己愛護一點。”
澤維爾輕歎:“沒想到你長大了這麼能嘮叨。”
“所以您想試試嗎?”夏楊不遺餘力地遊說,他自己試過好的東西,當然希望自己關心的人也能夠擁有。
“現在?”澤維爾詫異,說實話他有點抗拒,小熊貓可是他的晚輩,怎麼可以在自己的晚輩麵前……
“您不會是害羞吧?”夏楊不解:“您也沒少看我的獸態。”
那倒是的,但這能一樣嗎?
澤維爾苦笑,這小子長大以後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完全不把自己當小孩了。
“試試嗎?”夏楊繼續安利:“真的很舒服放鬆,保證您可以睡個好覺,第二天精神抖擻地去上班。”
“明天周末。”澤維爾提醒。
“那不正好嗎?可以一覺睡到下午。”夏楊笑。
在侄兒溫柔的勸告中,澤維爾有一點點被說服了。
而他的確很久沒有釋放獸態了。
不知道內心那股隱隱的壓抑,是否跟這個有關?
他不知道。
頭部越來越舒服,又是和自己喜歡的侄兒待在一起,澤維爾慢慢地徹底放下了心防。
他轉身換了個姿勢趴著,一頭犄角華麗的公鹿出現在床上。
提到鹿,人們就會想到漂亮靈動的眼睛,斑紋鮮豔華麗的皮毛,還有線條流暢優美的身形。
這些澤維爾都有。
身為一頭成年公鹿,他的犄角在三十多年裡生長得非常華麗龐大,令夏楊驚歎的地步。
“澤維爾叔叔,您長得真俊美。”夏楊真心讚美,然後好奇地問:“您有多久沒有看過自己的獸態了?”
誇澤維爾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他通常都不在意,而小熊貓的誇讚令人愉悅。
“我可以碰一下您的犄角嗎?”夏楊問過才動手,犄角沒有神經,就算碰了對方也毫無感覺。
眼神溫潤的公鹿,歪了歪頭主動蹭小熊貓的手指。
保持獸態的確意外地舒服,仿佛釋放了心中的野獸,得到舒展。
夏楊沒敢逾越,他摸了摸滿足好奇心,就把手收了回去,畢竟犄角是雄性力量的象征,意義比較敏感。
“可惜您不玩半獸人,否則就可以看到您的半獸形象。”
鹿頭人身,多麼優雅動人。
恰好澤維爾總是穿正裝,氣質擺在那裡,屆時效果一定非常吸睛。
聽見小熊貓的感慨,澤維爾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樣的愛好,並且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然而小熊貓目光純粹,不帶任何雜質,顯然隻是純粹欣賞他的俊美。
澤維爾好像知道,為何自己最近和小熊貓相處得這麼融洽,隻因為對方對待他的方式讓人很舒服。
欣賞、關心、愛護,純純的,不帶任何目的和私心。
那是一種沒由來的愛。
當然,夏楊對毛茸茸都是這樣的,如果他們不會變毛茸茸,就沒有這層光環,夏楊應該就不會這麼熱心。
渾身放鬆的澤維爾,趴在床上睡覺。
夏楊等對方熟睡,便走出了臥室。
第二天醒來,澤維爾果然感到身心愉悅,精神飽滿;這都托了小熊貓的福,他立刻積極地去辦小熊貓拜托自己的事。
收到澤維爾的消息,夏楊就聯係伶鼬,問對方有沒有興趣做網絡兼職?
今天周末,昨晚熬夜打遊戲直播的紫羅蘭,看到消息之後蹭地從床上坐起來,被子從他赤~裸的胸前滑落,他也顧不上管,連忙回少爺的消息:“早安,QAQ我就在做網絡兼職,不過好像沒什麼效果。”
新手都是這樣的,他倒也不氣餒,磨練技術等待機會就是了,隻要有實力遲早會出頭。
“你在做什麼兼職?”
“遊戲直播。”
夏楊一頓:“這個行業高手太多,人才濟濟,新人很難出頭。你的格鬥技術不錯,不如開個教學直播班?”
“學校不允許。”伶鼬歎氣,他違規已經太多了,還在網上開班,找死。
“好吧,你直播什麼類型的遊戲?”
“恐怖遊戲。”
有點爛大街啊。
想在這塊薅錢也太難了。
夏楊給他指導:“不行,現在的猛男都不愛看這個。”
想了想:“你要是相信我的話,直播玩萌寵遊戲吧。”
身高187cm,有八塊腹肌的紫羅蘭愣住,什麼,玩萌寵遊戲?
不好意思,現在的恐怖遊戲他都覺得菜,不夠刺激,直播間氣氛全靠演。
萌寵遊戲玩什麼?
會打瞌睡的吧?
“我不行。”紫羅蘭趕緊拒絕。
“你行的。”夏楊說:“聽我的計劃,保證是爆款,你就……用獸態直播,反正你連動物咖都願意去,獸態直播也還好吧?”
“?那是恥辱。”
“明明是可愛。”
紫羅蘭哭笑不得,這個配置怎麼可能會成為爆款,成為笑柄還差不多:“少爺,彆亂出主意了,我自己想辦法。”
被拒絕了,沒事。
夏楊也不想太指手劃腳:“好吧,你再試試。”
他要到紫羅蘭的直播賬號,交給澤維爾,拜托對方關照一下。
“放心,下次他開播我就給他流量。”
謝過澤維爾,夏楊還有正事要做,今天約了醫生,他上午10:00帶銀狐和醫生見麵。
軍醫大學裡麵設備齊全,所以他們約好的地點就是軍醫大學的附屬醫院,就在校園裡麵。
這座醫院對外半開放。
說白了就是有關係才能進來。
或者病例夠獨特也能進來。
銀狐很自豪,他占了倆,既有關係,病例也足夠獨特。
一聽說是那位銀狐先生,全體醫生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不等夏楊開口,就自動表示一定會嚴格保密。
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
哪怕是個身份普通的病人也是如此。
聽說夏楊來了,金雕從彆的實驗室趕過來,身穿白大褂,臉上還戴著一個口罩,身形特彆瀟灑。
夏楊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適合穿風衣,因為白大褂也是長長的,對方習慣了。
進門,看到懷中抱著銀狐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金雕雙瞳中全是對方的影像,他一怔,連忙打招呼:“來了啊。”
夏楊朝他點點頭:“奧羅醫生。”
夏楊一本正經地打趣對方,立刻收獲了一枚嗔怪的眼神。
金雕勾起嘴角:“我還是學生,你這麼說老師們要笑我的。”
在座的老師都知道他們的緋聞,其中一名老師笑嗬嗬:“咳,年輕人想要聚會等晚上再說,現在快來討論一下以撒先生的病情。”
碰到這種緋聞後遺症,夏楊不敢多說什麼,隻能笑笑不語,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發現小熊貓無奈的表情,金雕偷笑。
關於新聞的事,那天他早就提醒過小熊貓注意,是小熊貓自己不聽。
進了這座醫院,銀狐一直緊張,他的四肢緊緊貼著夏楊,直到金雕的出現瞬間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這就是那個和小熊貓傳緋聞的人?
仔細打量,樣貌和氣質都不錯,出身名門世家,還是學醫的。
條件可以說是四平八穩,非常端正。
然而銀狐並沒忘記,這隻金雕在節目裡對小熊貓的每一次取舍,都預示著,這隻金雕太過理智,他不可能給小熊貓全部的愛。
站在旁人的立場,銀狐竟然覺得自己最欣賞金雕,如果他的子嗣是這樣的人,他也會很滿意。
可是站在小熊貓長輩的立場,對方這份對感情的理智他就欣賞不來了,他覺得小熊貓適合更好的。
總而言之,金雕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家族繼承人,責任感非常強;但金雕不可能是一個滿分的伴侶,哪怕他希望自己是。
夏楊作為中間人,開始替銀狐接受醫生的詢問。
有些問題很敏感,如果沒有夏楊在中間作為中轉站,銀狐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向醫生吐露。
關於他的真實想法,他對生活的消極。
以及不想理會任何人看法的自大,但其實內心深處又渴望被人認可的矛盾。
心境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也許這就是所有負麵情緒的來源。
好在,有一隻能言會道的小熊貓,一直在哄著銀狐開口,不知不覺間,他就乖乖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夏楊知道,要剖析自己病態的內心很痛苦,他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等銀狐說完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他便動容地低頭親了親對方的眉心。
好好安撫一番,這才複述給醫生們聽。
作為醫生,大家也見多了親人之間的溫馨畫麵,隻覺得以撒先生這位繼承人選得很好,說不定是以撒先生的救命稻草。
這些年大家都很擔心,深宮中會不會突然傳出以撒先生離世的消息。
幸好,最後對方還是出來接受治療了。
主導者無疑就是這位夏雅少爺,看起來他已經成了以撒先生的主心骨。
銀狐倒是鬆了一口氣,好了,現在什麼都說了,接下來不用他再說什麼了吧?
就像經曆了一場馬拉鬆那麼疲憊,他蔫蔫地把頭埋在夏楊懷裡,滿眼都是自我厭棄。
他有心成為祖先那樣光芒萬丈的領袖,但可惜無論身體狀態還是心理狀態都跟不上,差太遠了。
“不要難過,你願意站出來正視自己的病情,已經很厲害了,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先定個小目標。”夏楊說:“兩年內治好病,五年內賺更多的錢給我花,十年之後抱孫子,好不好?”
銀狐沉默良久,久到夏楊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終於聽到對方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聽起來倒是乾脆利落,信心滿滿。
“很好。”夏楊捏捏他的爪子,表示就這麼說定了。
醫生們都看愣了,原來他們之間是這麼相處的嗎?
還有,抱孫子?
那不就是意味著……
他們不僅僅是繼承者和被繼承者的關係,還是法律上認可的親子關係?
等到真正接受治療,填寫資料的時候,醫生們看到,他們的關係果然是父子關係。
那為什麼一直沒有公開?
甚至連成年禮都沒有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