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麼說夏楊腦子遲鈍,反應了半天,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摁在伊裡亞斯的腹肌上。
這個地方當然不可能跟坐墊比軟。
論處理尷尬場麵,夏楊是相當熟練的,反正喝了酒,一切推脫給酒精就完事了。
“夏……”腹部傳來夏楊無意識的摸索時,伊裡亞斯分外難以置信,又有點喜悅,原來夏楊不僅僅隻對他的獸態感興趣,也會受到他的身材吸引。
不過正要抬頭問清楚,伊裡亞斯就發現身上重量一變,原本壓在身上麵若桃花的青年,頃刻間變成一隻蜷縮的小熊貓,睡顏可愛得不行。
伊裡亞斯屏住呼吸,靜靜看著這一幕,他的手臂攀在椅背上,從剛才就一直想起來,可是變故屢次打斷他的動作。
於是隻好一直保持著仰臥起坐到一半的姿態,直到腰腹傳來不堪負荷的提醒,他才小心翼翼坐起來。
小熊貓顯然已經睡著了。
濕潤的鼻子發出細微的呼吸聲。
第一次以人形態抱著小熊貓,伊裡亞斯的心臟軟成一團,他一手抱著對方暖呼呼的身體,一手撿起散落在座椅上的衣服,還有一些配飾。
他記得小熊貓帶了一枚耳釘,卻暫時找不到。
算了,之後找到了再還給對方。
酒醉的小熊貓次日醒來,發現自己四仰八地叉地躺在床上,抬起爪子嗅一嗅,渾身還縈繞著酒精味。
他從床上爬起來。
下床的那一刻,小熊貓毛茸茸的可愛小短腿,已經變成了修長的一雙人腿,就這樣淡定地光著走向浴室。
未讀消息:“夏楊,你有一枚耳釘落在我這裡了,我改天再送還給你。”
“好,謝謝你昨晚送我回來。”
夏楊打開新聞,一邊看一邊洗澡,水流從頭頂一直流淌到腳踝,滋潤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薩芬娜小姐的擇偶宴會熱度很高,有一整個係列的帖子,其中他和伊裡亞斯的出現頻率遙遙領先,幾乎和女主角齊平
夏楊沒想到的是,在他和伊裡亞斯的CP帖下麵,小熊貓出現的頻率也不低。
廣大網友都在質問伊裡亞斯:“你忘了小熊貓了嗎?伊裡亞斯!”
“雖然拋棄你是渣渣小熊貓的不對,但你也不能才半年就找了新歡,QAQ你不能堅持一下嗎!”
“曾經磕傷磕死的CP粉:終究是錯付了。”
“小熊貓的粉絲出現在這裡好煞風景,都過去多久了,你們還抓住不放?”
“姐妹們醒醒,做人要向前看,嗑新的CP不好嗎?反正都是假的!”
這個留言很多讚,看來大家都人間清醒得很。
此刻,遙遠的公共星域,皇家商隊的戰艦上,氣氛頗為古怪。
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虛驚。
事情是這樣的,經常在星際航行的人們都知道,不得不經過某些星域的時候,運氣不好會遇到劫船的星盜。
比如剛才他們就遇到了。
艦長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誰知那些圍過來的星盜忽然不知抽了什麼風,竟然無故撤退。
接下來通過某些關卡也一樣,意外地順利。
皇家商隊發誓,他們在星際中航行了這麼久,頭一次遇到這麼溫柔的星際黑/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經過一係列打聽,艦長終於打聽到了真相,這個真相令人很吃驚。
‘夏雅’這個名字大家都不陌生,在皇家財團手底下工作的每個人都知道,先生最近任命了一位代表。
外界紛紛猜測這位代表就是皇室未來的繼承人,而內部人員卻有點抵觸,他們下意識地並不認可這個忽然出現的人。
這個‘夏雅’憑什麼當繼承人?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小少爺而已。
現在這些星際流氓卻告訴他們,他們賣的是夏雅的麵子?
“……”
常年在星際中航行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絕對意味著那位少爺並非隻會吃喝玩樂。
艦長的副手揉了揉發酸的下巴,聽見消息的他把嘴巴張得太大了,他震驚地說:“好厲害,這些星盜連官方軍艦都不怕,竟然會給夏雅少爺麵子?”
星盜不是不怕軍艦,他們隻是擅長打遊擊戰而已,軍艦出動他們就躲起來。
反正麼,公共星域三不管,誰主動來出兵誰就是冤大頭。
正在航行這艘貨艦的艦長是個年輕人,他有一頭囂張的紅發,嘴邊叼著一根煙,渾身不羈放縱的氣息,看起來跟大家印象中的艦長很不一樣。
其實紅發剛接手艦長這個位置不久,前艦長也就是他的老大,因為得罪了人被弄下去了,現在還押在審訊室等著收監。
對方很冤枉。
隻不過是財團裡麵高層新舊交替的犧牲品,紅發雖然明白,可他卻找不到辦法給老大申冤。
今天忽然聽到的消息,卻給了他新的思路。
隻不過剛剛一想,又被紅發自己給否了,他煩躁地深吸了幾口煙,就算那位夏雅少爺真的有能力又如何?
對方憑什麼要管他們這件小事?
財團這麼大,他們老大隻是不起眼的一粒沙。
被之前背靠的高層勢力推出來做犧牲品,已成定局,還沒有完全繼承財團的夏雅少爺,根本沒有道理跟高層作對。
夏楊這邊,今天又是安排滿滿的一天。
謝勒給夏楊例行上課的時候,將最近發生的高層鬥爭當做故事講給夏楊聽。
主線剝出來很簡單,就是新舊交替的磨合,有人為了表忠心,把自己的夥伴推出去當墊腳石。
夏楊轉著手中的鋼筆,緩緩開口:“雖說有時候用點小手段來博取成功很正常,可是這樣未免太過了。”
謝勒管家點點頭:“少爺說的對,可古語雲,水至清則無魚,有時候這樣的人存在也不全是壞事。”
“我知道。”夏楊想了想問:“那個人呢?”
“也許在接受調查?”謝勒管家也不是太清楚,一艘貨艦的艦長職位實在太低,在偌大的財團中是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色。
哪怕這個人去當艦長之前其實還挺有存在感的,似乎是從核心部門調出去的,對方出去之後謝勒管家都沒有再關注。
再次聽到消息就是這種不堪的消息。
“可以撤銷對他的調查嗎?”夏楊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對於被冤枉的人還有惻隱之心。
“倒是可以,但您確定要插手嗎?”謝勒管家沉吟說:“從這邊直接下命令,會打破他們的平衡,這些年先生向來不怎麼說話。”
“不拿先生的名義。”夏楊知道坐觀虎鬥的道理,玩權術的人都不會輕易偏頗哪個屬下,讓他們自己玩就行了,他說:“就拿我的名義吧。”
謝勒立刻勸告:“您何苦惹火上身?”
“怕什麼,正好敲山震虎,讓他們清楚我什麼都知道。”夏楊說到這份上,謝勒管家也不好再駁了。
或許少爺說的沒錯,先生太久沒有出麵,是時候敲打敲打這群老虎。
“把他撈出來,您打算怎麼安排?”謝勒想了想說。
夏楊惡趣味地一笑:“既然要敲打那就敲打到底,把他叫過來我身邊待一段時間,大家的反應應該會很好玩。”
特彆是那個出賣朋友的人。
“您真是調皮。”謝勒也笑了起來。
銀狐知道小熊貓的做法,也沒有說什麼,反正家業遲早是要給對方接手,就讓對方去折騰好了。
有謝勒看著不會出事。
銀狐對那名犧牲品有點印象,幾年前財團中來了一名能力手腕令人驚豔的年輕人,在高層的力捧下對方也很快進入了核心。
可後來不知怎麼自請去了跑商隊,一年到頭都在外麵飄著。
如果不是對方中途退出,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名舉足輕重的決策人。
撤銷調查的命令一經下去,整個財團的高層都繃緊了皮,不明白上麵為什麼要插手這件小事。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下令的不是先生,而是先生最近任命的繼承人,夏雅少爺。
對方不僅撤銷了對鳳凰的調查,還把鳳凰接到身邊當助手。
“他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先生竟然讓他胡來。”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高興地呢喃,本來他還打算等鳳凰被收監了,去‘照顧’一下對方,結果卻被太子爺打亂了計劃。
始作俑者倒是說不上慌張,畢竟太子爺隻是太子爺,這不還沒繼位嗎?
眾人口中的鳳凰,也就是那名犧牲品,他被鎖在暗無天日的審訊室收押了幾天,每天都有人輪流過來對他逼供,進行精神折磨。
可鳳凰無動於衷,仍然用一雙充滿諷刺的眼神看著這些人,仿佛在記住他們的長相,好日後回報他們的照顧。
一群人被鳳凰看得毛骨悚然,內心升起騰騰怒火。
可惜,他們不能明目張膽地動手,隻能餓著對方,不給水喝,不給飯吃。
“沒事,你就再猖狂幾天,等你到了監獄裡,你的獄友會好好照顧你的。”一個人捏著鳳凰的下巴,對著鳳凰出色的臉冷笑。
已經被餓得有點虛弱的鳳凰,抬眸陰測測地看著對方,不屑地啐了對方一口。
到了監獄?
到時解開了手上的手銬,誰照顧誰還不一定。
“你!”那個人捏著拳頭就要打他,門外卻傳來聲音,打斷了審訊室裡的火/藥味。
聽說是來接自己出去的,鳳凰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警惕。
鳳凰自嘲,感覺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不過他這些年樹立的敵人確實不少,想要把他拆骨入腹的人多的是。
“可以告訴我,你們是誰派來的人嗎?”
接他的人很和氣,回答了他的問題:“是夏雅少爺,不用擔心,他隻是把你接過去當助手。”
夏雅……少爺?
鳳凰陷入了沉思中。
他想要快點弄清楚情況,以至於沒有要求換一套衣服,也沒有要求進食,隻是喝了點水。
忙碌的少爺今天在練習手寫字,聽說人帶來了,夏楊放下手中漂亮的羽毛筆,這是羽蛇剛送來的,他準備寫封信當做反饋。
天氣炎熱,在溫度適宜的室內,夏楊穿了一件絲質長袖,袖口隨意地挽起,領口也懶得扣到最上麵。
下半身是條黑色的長褲,褲腳隱沒在短靴中。
當他坐在椅子上轉過來,就見到了自己讓人從拘留所撈出來的主角。
這個出乎意料年輕的男子,蒼白漂亮,留著一頭長發,可氣質很尖銳,跟蛇的妖冶美不一樣,對方有一種傲慢囂張的美,跟怒放的蔓珠莎華一樣,不存在一點可以被輕慢的餘地。
聽說對方的獸態是鳳凰?
那難怪。
鳳凰被帶過來之前,腦海中想過很多猜想,這位夏雅少爺要自己乾什麼?
真的隻是做助手那麼簡單嗎?
難保不是聽到了什麼旖旎的傳聞,想要趁他落魄的時候做一些不軌的事情。
這樣的人鳳凰見得太多了,他是不會妥協的。
然而見了對方之後發現,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夏雅少爺,年紀還很小,對方有著一雙堅定清澈的眼睛,那張臉並不輸給他。
更因為身份上的不同,反而讓鳳凰覺得自己剛才的揣測,就像在碰瓷對方……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揚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閣下,你要見我?”
開口就是傲慢的氣息撲麵而來。
夏楊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從核心部門出走,這樣的人在職場上是混不長久的。
夏楊點頭:“嗯,我看過你的履曆,很優秀,不希望你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