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差陽錯(1 / 2)

楊醫生臉色微冷,他大早上的被吵醒,喊過來給江夫人診治,若非江家彆墅裡有一律在,他都不想過來的。

對江魚的死沒什麼興趣,但一律問起,卻不好不回答。

長腿交疊著,靠在門邊跟一律說話,“江夫人不是說,小少爺死於意外車禍麼。”

一律搖頭,不是。

他一夜沒睡,黑眼圈濃重。

念了一夜的經,都沒能讓心情平複下來。

江魚的死外表看著是車禍,但細究下來,卻並非是意外。

死後不去投胎,而是怨氣纏身變成鬼娃娃,留在江家彆墅裡,也並非是意外。

昨天夜裡,他從廚房喝水回來,床頭上放了張內存卡。

是行車記錄儀裡麵的,憑空出現在他床頭,趙然都沒看到是怎麼來的。

一律卻知道,那是江魚給他送來的。

他拿著內存卡,就摸過來平板,跟趙然擠在一起看視頻。

當初出事的時候,江軟、江大少爺,江魚都在車上。

是江大少爺開的車,江軟跟江魚在後排坐著,那天是江軟的生日,專程請了天假,預備去遊樂園玩。

江魚跟兩個哥哥關係不錯,自然也跟著要去。

這段視頻是刻意截下來,就為了隱藏江魚的死亡真相,放了不到兩分鐘,變故突生。

從記錄儀的方向,能看到外麵有輛大貨,挨著他們的車擦過,大貨滿載著貨物,正隱約朝他們這邊傾斜。

視頻裡,聽到江軟驚叫一聲,“哥,小心!”

江大少爺握著方向盤,車子極速轉彎,輪胎在馬路上擦出刺耳的“嘎吱”聲響。

視頻跟著搖晃起來,鏡頭在車內亂晃著,轉換的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哪是哪。

卻還是隱約能看清楚,他們成功的躲避了大貨。

江魚跟江軟都白著臉色,但兩人誰都沒受傷,根本沒有見血,更彆提死人了。

見成功躲過了大貨車,江大少爺回過頭,滿臉驚慌的看著江軟跟江魚,心有餘悸,“你們沒事吧。”

看到這裡,趙然皺著眉頭,低聲道,“這不是出事的視頻……”

“小心啊!哥哥。”

話沒說完,就聽到個稚嫩的聲音,江魚趴車靠背上,驚慌的指著前麵。

江大少爺見狀,趕緊轉過頭去,卻是來不及了。

剛為了躲避大貨,他們的車撞破了欄杆,偏離了路線,順著個坡道開下去。

坡下麵是個建築工地,就在他們前麵,支棱著兩根豎起來的鋼筋。

眼看就要刺破他們車窗,朝著江軟跟前去。

江軟臉色慘白,表情有些呆,看著有些被嚇著了。

手卻下意識朝江魚抓去,將人拎到自己麵前,擋著那根疾馳而來的鋼筋。

變故就發生在瞬間,江魚壓根沒反應過來,還處於懵逼的狀態,就那麼被鋼筋透體而過,紮了個對穿。

嬌小的身體掛在鋼筋上,隨著刹車產生的動靜,在車廂裡不斷的搖晃著。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的小臉緊緊皺著,被自己的血濺了滿臉。

也掩不住他眼裡的驚訝,和滿滿的疑惑。

血順著他胸口的洞,“啪嗒”“啪嗒”的不斷落下,他表情呆滯的抬起頭,腦袋裡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他在位置上坐得好好的,會突然被拎起來,就那麼被掛在鋼筋上。

更令他看不懂的,是他哥哥們的反應。

那根鋼筋穿過江魚,剩下半截紮進了江軟肩膀裡,江軟白著臉、紅著眼眶,驚慌失措的看著江大少爺。

手是抖的、聲音也是抖的,渾身充滿了害怕和疼痛。

他看著自己的手,麵色焦急,哽咽著問江大少爺,“現在該怎麼辦啊,哥。”

若這件事被人知道了,彆人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覺得他心狠,覺得他表裡不一,因此疏遠他。

他不想這樣,他不要這樣子!

江軟神色焦急,伸手拽住江大少爺的手腕,低聲哀求著,“哥、哥你幫幫我,這事不能讓彆人發現。

我不想讓彆人覺得,我是個壞人,我不想這樣子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哥你幫幫我呀,我求求你了!”

看到這裡,趙然露出個快惡心吐了的表情。

你不是故意的?!這話鬼都不信。

鋼筋紮過來,你第一反應不是躲,是抓人擋,哪個操作更費力些,誰能看不出來!

況且那鋼筋紮的方向,是你的肩膀啊,就算當場給你紮透咯,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是疼段時間,留個傷疤。

江家那麼多錢,還能讓你變成殘廢嗎?!臥槽!

你把江魚拽過來,直接紮的就是肺部,內臟被破壞,死亡概率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不管怎麼說,你們倒是快報警、打120啊,他還在鋼筋上掛著,還活著呢。

你們是不是眼瞎,看不到啊!

看到這裡,他已經認定江軟是個心黑透的。

趙然轉了目光,看向江大少爺,催促著,“你特麼的,愣著乾什麼,趕緊打120啊臥槽!”

那可是你弟弟,親弟弟啊!就那麼掛在鋼筋上,血一滴滴的往下落,就快死了。

報警也好,打120也好,都可以,趕緊的吧!求你了。

可惜,這隻是一段視頻。

他的催促,注定起不了效果。

江大少爺神色倉惶,看看江軟,再看看江魚,在兩人中間權衡片刻,很短的時間,不到五秒鐘。

便深吸口氣,他下定了決心,選擇了幫助江軟。

低聲安慰江軟,“沒事的,你不要怕,到時候就說,他是在你懷裡玩的時候,出的事。”

江軟深吸口氣,觸電似的,鬆開抓著江魚的手,“可是……”他看著江魚,顯然是擔心江魚會說出去。

江大少爺打開車門,走到後排查看情況,低聲跟江軟說著,“所以你得忍一忍,我們不能現在報警。”

他看了眼江魚,臉上明白的寫著。

他們得等著,等到江魚死了,才能保證,他不會把真相說出去。

才能保證,江軟的名聲,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江魚白著張小臉,聽著血液“啪嗒”“啪嗒”的流著。

臉色越來越白,溫度越來越低,意識也開始模糊。

耳邊卻是他大哥,安慰江軟的聲音,“軟軟,再堅持堅持,很快了。”

“他閉眼睛了,軟軟,再堅持兩分鐘。”

“不疼啊,軟軟乖,很快就會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