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差陽錯(2 / 2)

後麵的視頻,趙然再看不下去。

他紅著眼眶站起來,“啪”的合上平板,聲音哽咽著。

“我艸他馬的!我現在就去弄死這兩畜生。”

一律挽了手上的念珠,雙手合十,默念了聲佛。

伸手將他攔下來,為這兩人往手上沾血,不值得。

他快速的轉動著念珠,速度越來越快,心跳也越來越快,情緒不斷翻滾著,隨時可能掙破胸口,噴湧而出。

佛說,眾生平等,要慈悲為懷。

可佛沒跟他說,有些人啊,他們是不配被當作人的。

趙然被他攔下來,沒法出去,急得在屋裡轉圈。

最後實在是忍不住,蹲在牆角,雙手捂著臉,“嗚嗚嗚”的哭起來。

過了約五六分鐘,兩人才都平靜下來。

趙然擦乾眼淚,坐到他跟前去,“師叔,這事怎麼處理,他們這是故意殺人,這是證據,我要送警察局去。”

一律搖了搖頭,神色冷靜的轉動著念珠。

江魚給他這內存卡,是希望他彆插手,而不是要他去報警。

從始至終,鬼娃娃都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報仇。

鬼娃娃在警告一律,不要靠近,也不要多管,他自己能把事情解決掉。

一律答應了。

他知道鬼娃娃會在昨晚動手,整個彆墅,都籠罩在鬼娃娃濃厚的怨氣中。

彆墅裡的人感覺不到怨氣,卻能感覺到陰冷如寒冬,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踏出房門半步。

轉動著手中的念珠,一律看著神情呆滯的江夫人,默念了句“阿彌陀佛”。

江魚的死,江軟跟江大少爺是主謀,是劊子手,江夫人則是幫凶。

是她,收起了內存卡,將江魚死亡的真相,隱瞞了起來。

她不僅沒追究凶手的責任,反而變本加厲的,將江軟當作珍寶,捧在手心裡疼寵著。

從此再沒提起過他江魚半句,彷佛沒有過他這個兒子。

江魚在鋼筋上掛著,鮮血流儘身亡後,魂魄離體,怨氣橫生,跟著江軟他們。

回了江家彆墅,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在被迫目睹了江夫人、江軟和江大少爺的幸福生活後,終於被怨氣逼瘋,變成了鬼娃娃。

他恨江夫人,恨江軟和江大少爺,恨所有知情的江家人。

若是昨天,他覆在金大師身上,江夫人能認出他來,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畢竟他雖怨氣橫生,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

最喜歡父母,也是最渴望父母愛他的年齡,若是江夫人能認出他來,說不定那滿身的怨氣,就這麼化解了。

可惜啊,江夫人心裡,自始至終就隻有一個江軟。

一律垂著眉眼,看著江夫人身側,彆人看不到的地方。

江魚就躺在那裡,見她抱著懷裡的枕頭,神色空茫的低聲呢喃,喊著小魚、小魚。

猩紅扭曲的眼睛裡,露出滿足的神色,在她的肚子上蹭了蹭,嘴唇翕動著。

我在呢,媽媽。

雖然你看不到我,但是我一直都在呢。

他終於代替了江軟,成為了他媽媽的珍寶。

江夫人瘋了,江軟跟將大少爺緊急出了院,趕回江家彆墅,見她抱著枕頭,滿臉疼惜的喊著江魚的名字。

江軟臉色變了變,湊到她跟前去,低聲喚道,“媽媽,你還好麼。”

江夫人聽不見他的聲音,沒反應,頭也不抬,就看著懷裡的枕頭。

低聲念叨著,“小魚乖,我們要睡覺了哦。”

江軟頓時臉色發白,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江夫人的態度傷到。

眼圈也跟著紅了,但這次江夫人沒空安慰他。

她的珍寶,已經不再是江軟,而是她的小兒子,江魚。

她抱著枕頭,不斷念叨著,“小魚真乖啊,媽媽最愛你了。”

江軟白著臉,不斷往後麵退,躲在江大少爺的背後。

聲音裡帶著哭腔,消瘦的身軀顫抖著,“哥,媽媽怎麼了,怎麼一直喊著小魚的名字。”

江大少爺嘴唇、耳朵接連受傷,臉都被包在繃帶裡,就跟動漫裡的忍者似的。

看著很有些怪異,聲音也怪怪的,“沒事,不會有事的,我們送她去醫院,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江軟抖了抖,臉色發白,背後有些冷,“你說,會不會是江魚他……”

回來了。

回來找他們報仇了。

兩人對視一眼,江大少爺眼神閃了閃,看著床上發瘋的江夫人,“不怕,我們搬出去住。”

晚點的時候,江先生回來,江大少爺就跟他提了搬出去的話,江先生從來不信鬼神,對他們的說法不屑一顧。

倒是主動提出來,要送江夫人去療養院。

沒辦法,江夫人實在瘋的厲害。

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不論是白天黑夜,都抱著枕頭滿彆墅的要找江魚。

跟幽靈似的,擾得整個江家都不得安寧。

送走江夫人的那天,一律站在陽台上,看著江夫人渾渾噩噩的,被保鏢扶上了車。

懷裡抱著枕頭,嘴裡念叨著江魚的名字,“小魚,小魚,我們要出去玩了哦,快跟媽媽上車,快來。”

江魚就站在門口,躲藏在樹蔭下,猩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看著她被扶著上了車,看著保鏢關了車門,將江夫人跟他隔絕在黑黝黝的玻璃外。

然後轉過頭,充滿怨毒的猩紅雙眼,準確的盯著往外走的江軟和江大少爺。

陽光正好,江軟卻突然感覺到陣陰冷,他打了個冷戰,心中害怕,“哥……”

江大少爺握著他的手掌,低聲安慰道,“沒事,我們現在就搬出去,不怕的啊。”

幫他們搬家的車,在彆墅門口候著,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等江大少爺帶著江軟坐上去,車門關閉的瞬間,鬼娃娃裹著著白床單,擠上了車。

趙然在陽台上看著,頗有些心驚膽戰,“師叔,他、他就這麼跟上去,怕是要殺人的,您不阻止他麼。”

一律低垂著眉目,在平板上敲著字,“我為何要阻止他。”

未遭其罪,莫勸人善。

當初掛在鋼筋上,被自己親哥哥催促著,讓快點去死的人不是他。

他有什麼資格,勸鬼娃娃放棄報仇,立地成佛。

他沒有,佛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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